“叶红绫可能还活着!”公输月的声音在死寂焦土上点燃一丝火星。
萧玄立刻带人循着残留的冰冷死寂气息向西北方向搜寻。
残破的临时营地内,符文光罩守护着冰棺与昏迷的秦昊。公输月指尖捻着烛阴令碎片与生灭根系残骸,苍白脸上数据流狂闪。
“能量冲突…强制融合…暗渊…新生…钥匙?”她猛地看向被严密保管的昆仑镜方向。
虚空中,覆盖暗渊魔纹的残躯在空间乱流中穿梭,冰冷魔瞳偶尔因闪回的秦昊记忆碎片而波动。
“吼!”一头被死寂气息吸引的虚空影兽扑出!暗渊魔刃无声斩过,影兽化为飞灰,残躯踉跄,新生魔纹裂痕加深。
“叶红绫可能还活着!”
公输月那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弥漫着绝望气息的晶化森林边缘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萧玄布满血丝的双眸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背上依旧昏迷的白起小心交给旁边一名玄甲亲卫:“保护好白起将军和冰棺!一队,随我来!”话音未落,他魁梧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朝着西北方向那片残留着恐怖空间裂缝和冰冷死寂气息的区域疾冲而去!数名气息彪悍、擅长追踪的玄甲精锐紧随其后,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扭曲的能量乱流和尚未散尽的硫磺烟雾之中。
焦土中央,一个由残破阵盘、断裂晶柱勉强构筑的临时营地迅速成型。流转着金色符文的守护光罩被重新激发,虽然光芒略显暗淡,但依旧顽强地将核心区域笼罩在内。光罩内,叶清雪的冰棺被安置在最中央,几名阵法师额头冒汗,不断修补着冰棺表面光罩上新增的裂痕,试图稳住那微弱逸散的深蓝寒气。苏九漓躺在简易担架上,气息依旧微弱,但服下丹药后脸色稍缓,一名医官正小心处理着她腕间骨环的焦痕。
而就在冰棺旁不远处,秦昊静静躺在一块相对平整、铺着厚厚兽皮的晶化地面上。他双目紧闭,脸色死灰,皮肤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如同名贵瓷器在重压下即将崩裂的淡金色裂痕。丝丝缕缕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淡金色光点,正从这些裂痕中缓缓逸散而出,融入冰冷的空气中——那是他生命本源在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流失。人皇之躯的崩溃,并未因玉玺的彻底消失而停止,反而因为失去了最后的镇压,呈现出一种加速的、不可挽回的趋势。守护在他身边的亲卫,每一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公输月没有随萧玄去搜寻。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临时营地边缘用几块断裂的黑色晶柱和残破阵盘,快速搭建起一个简陋却符文密布的临时工坊。她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刚才的强行解析对她虚弱的身体负担极大。
她的面前,摊开放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几片细小的、边缘极其锋锐、闪烁着暗红血光与奇异金铜锈点的金属碎片——正是她从战场核心区域,冒着被空间乱流撕裂的危险,找到的烛阴令残片。碎片上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混沌魔气、狂暴的恨意以及一种冰冷的死寂感。
右边,是那几缕彻底锈死、如同枯藤般的生灭齿轮次级根系残骸。残骸上,同样残留着微弱的、属于叶红绫的混杂气息。
公输月双眸紧闭,指尖萦绕着极其细微、却高速流转的符文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同时触碰着烛阴令碎片和生灭根系残骸。她的意识沉入了一片由狂暴数据流和能量图谱构成的海洋。
“烛阴令碎片…核心混沌魔纹崩解…残留能量构成:主体为高度凝练的九幽魔血本源(精纯度超越常态)…附加异常能量烙印:皇道之气(微弱但坚韧,源自玉玺,与陛下同源)…生灭同化之力(被强行剥离、侵蚀后的残留锈蚀属性)…以及…核心驱动意志:弑父诅咒(强烈!)与冰冷死寂(新生?)…”
“生灭根系残骸…能量核心枯竭…结构被未知力量(烛阴令爆炸?)强行锈蚀终止…残留同化指向:被叶红绫体内某种新生力量反向侵蚀、融合?!”
“冲突!剧烈的本源冲突!”公输月意识中的数据流疯狂碰撞,模拟着数种极端能量强行糅合的场景。“混沌魔性、九幽本源、皇道守护、生灭侵蚀…这四种力量根本不可能自然共存!更遑论融合!除非…”
她的意识猛地聚焦在那缕从两者残留物中共同提取出的、冰冷死寂却又蕴含微弱新生的奇异气息上!
“除非…在绝对的毁灭压力下…在弑杀至亲、断绝血脉的极道瞬间…以自身存在为熔炉…强行破而后立…”
“这种力量…这种状态…”公输月紧闭的眼睑剧烈颤抖,苍白嘴唇无声开合:“…暗渊…新生…钥匙?”
“钥匙”二字如同闪电划过她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眸子瞬间穿透简陋工坊的阻碍,如同两道实质的目光,死死钉向临时营地最深处、被多重禁制和亲卫严密守护的一个方向——那里,存放着从九洲拍卖会竞得的残缺仙器,昆仑镜!
就在公输月意识中闪过“钥匙”二字的瞬间——
虚空中,那道裹挟着暗渊气息与点点金芒的黯淡流光,依旧在破碎的空间褶皱与能量乱流中艰难穿梭。
覆盖着暗渊魔纹的灰暗躯干上,又增添了几道新的裂痕。与一头被冰冷死寂气息吸引、从空间夹缝中扑出的“虚空影兽”的短暂遭遇,虽然以一道无声无息、却凌厉到极致的暗渊魔刃将其瞬间斩灭为飞灰而告终,但强行催动力量的代价,是新生魔躯本就不多的能量再次消耗,魔纹的裂痕加深,那跳跃的金铜光点也黯淡了几分。
暗渊魔瞳冰冷死寂,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潭,倒映着混乱破碎的虚空景象。支撑行动的,唯有心口烛阴令碎片传来的微弱混沌联系,以及灵魂深处那指向东方的执念。
然而,就在这具残破躯壳依靠本能穿梭、修复裂痕的间隙,一些破碎的、不受控制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刺破了冰冷的暗渊意识,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激起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冰谷!寒风!那双挡在失控魔刃前的、充满了痛惜的眼神!
——破碎玉玺爆发的淡金光晕,融入她魔躯时带来的、一丝微弱的温暖…
——弑父瞬间,贯穿魔尊心脏时,感受到的那磅礴魔源中爆发的剧痛与震怒…
——甚至…更久远的…幼时在冰冷魔宫角落独自舔舐伤口的模糊片段…
这些记忆碎片,尤其是关于秦昊的画面,每一次闪现,都让那双纯粹暗渊的魔瞳深处,掠过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如同死寂冰原深处,被巨石压住的一株小草,在顽强的挣扎。每一次波动,都让她灰暗躯干上覆盖的暗渊魔纹产生极其细微的涟漪,那跳跃的金铜光点也会随之微微明亮一丝。
冰冷死寂的暗渊之力本能地压制着这些情感的波动,将其视为对新生状态的干扰和威胁。但那些碎片,那些眼神,却如同最顽固的种子,在绝对的死寂中,顽强地试图萌发。
残躯在虚空中微微一顿,暗渊魔瞳中死寂的冰面下,似乎有暗流在无声涌动。仅仅一瞬,冰冷重新覆盖一切,她再次化作黯淡流光,朝着东方,沉默而踉跄地前行。心口嵌入的烛阴令碎片,在记忆碎片闪过的瞬间,似乎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混沌联系的奇异共鸣,指向遥远的东方深处。
临时工坊内,公输月指尖的符文丝线依旧在高速流转,分析着烛阴令碎片与生灭根系中残留的暗渊新生之力。她的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
“钥匙…如果这种融合了混沌、魔血、皇道、生灭,经历了弑亲绝道后诞生的‘暗渊’之力…真的是某种‘钥匙’…那它能开启的…会是什么?”
她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昆仑镜所在的方向。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念头,在她疲惫的脑海中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