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杀害辞旧的凶手,在他们这些人之中?!!”
“你没有在说笑?!!!”
陈通渊整个人亚麻呆住,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失声诧异道。
只觉匪夷所思。
这里的可都是,他的庶子庶女们啊!
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而那些被陈宴,指尖一一扫过的弟弟妹妹们,皆是惶恐不已,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已身上了.....
“魏国公,还记得从厨房出来时,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陈宴收回手指,缓步走到毫无生机的陈辞旧面前,停住脚步,平静问道。
顿了顿,又抑扬顿挫道:“陈辞旧死于内鬼.....”
说着,猛地回头,望向了处于震惊的陈通渊。
“嗯?”
“你这是何意?”
陈通渊一怔,眉头紧蹙,疑惑道。
当时以为只是随口一说,还真没细想.....
现在却是有点细思极恐了。
“意思就是,毒杀你儿子的就是你儿子!”
陈宴淡然一笑,以极其高深莫测的口吻,戏谑道。
随即,抬起手来,指尖轻点太阳穴,似笑非笑:“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魏国公府又不是街边菜市场.....”
“是什么人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吗?”
“除了内鬼外,谁还能有机会如此轻易得手?”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崩溃的.....
魏国公府再怎么没落,那也是八柱国之一的存在,抛开他陈宴这个有权臣撑腰的特例外,能那么容易被人得逞?
唯一的可能,就是摸清了陈辞旧生活习惯的某位好弟弟.....
他分析的倒是很有道理........陈通渊与陈故白闻言,相视一眼,不由地点头,几乎是同时认可。
“熟人作案”的概率高达九成,因为是灯下黑,所以那两大衙门才一无所获.....
也可能是,他们察觉了什么,却不敢明说.....
“陈宴,你快说!”
“快说!”
“是谁杀了我的辞旧!”
“到底是这里面哪个孽障,毒害了我的辞旧!”
与陈通渊父子二人的沉静思考不同,趴在尸体旁,双眼都哭红的孟绾一,显得分外激动,躁郁无比。
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般,发了疯地扑过去,试图抓住陈宴问出答案。
这老娘们已经开始精神失常,有疯癫的征兆了........陈宴瞥了眼朝自已而来的女人,心中做出判断,嫌弃道:“不要扒拉老子!”
话音未落。
在两人即将发生肢体接触之际,陈宴抬腿就是一脚,径直踹在了孟绾一的小腹之上。
接连遭受打击、重大刺激,再加上陈辞旧的死,几乎快压垮了她的精神....
而这正是陈宴一直没下死手,所要的效果。
毕竟,活着遭罪比死得痛快,要解恨得多.....
“啊!”
猝不及防又下盘不稳的孟绾一,一个踉跄,整个人被踹翻在地,发出惨叫声。
四周围观的陈氏庶子女们,皆是被惊了一激灵,吓得连连后退。
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意外之色.....
此前只是听说,没想到这位大哥,是真的敢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当家主母动手.....
“娘!”
“你没事吧?”
陈故白见状,快步上前扶住了孟绾一,关切问道。
旋即又转头看向陈宴,质问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陈宴还未开口,就只见孟绾一连连摆手:“不要紧不要紧!”
“快让他说出毒害辞旧的凶手.....”
跟身体上的痛苦与羞辱相比,还是知晓杀子仇人是谁,来得更加迫切。
“陈宴,别在那卖关子了.....”
“他们这些人里,到底是谁狼心狗肺?”
陈通渊亦是急不可耐,催促道。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玩心大起,走到庶弟陈元朔的面前,抬手指去,“他....”
被指到鼻尖的陈元朔,顿时慌了神,连连摇头,豆大的汗粒自额间滑下,紧张至极。
在陈通渊即将暴起之际,就又只听得陈宴,话锋一转,不慌不忙道:“不是!”
那一刻,陈元朔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好似坐了过山车般刺激。
“他....也不是!”
“陈泊峤....还不是!”
.....
陈宴的指尖,随性地一一扫过,被点中的每一个,心脏都会咯噔一下。
这被连名带姓叫出的陈泊峤,是陈辞旧两兄弟的狗腿子,平日里鞍前马后,随叫随到,指哪打哪,极其忠心....
“这样难道很好玩吗?”
“究竟是谁?”
陈通渊被搞得烦躁不已,呼吸变得很是急促,厉声道:“凶手是剩下的哪一个?”
“魏国公,你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陈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饶有兴致地打趣道。
“你儿子死了,难道还有这种心情?”陈通渊咬牙,几乎是脱口而出,咆哮般的质问。
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就是了。
你死一个爱子是谁?
“好吧,那就揭晓最终谜底吧.....”
陈宴耸耸肩,朝庶子女们所站之处走去,最终停在其中一人身侧,笑道:“陈平初,是你自已站出来,还是我将你拽出来?”
“不是我....不是我!”
被直接点名,又感受到庞大压迫感的陈平初,瑟瑟发抖,颤颤巍巍道:“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可别陷害我呀!”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二哥下毒啊!”
陈平初哭丧个脸。
战战兢兢。
俨然一副柔弱、委屈、无助的模样。
“平初?”
“这怎么可能?”
陈通渊闻言,疑惑不已,“他平日里最是胆小,连杀鸡都不敢看,还常去寺庙吃斋念佛.....”
陈通渊怎么也没想到,陈宴指出的“凶手”,居然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他对庶子的关注,的确不如陈辞旧、陈故白两个嫡子那么多,但还是了解一二的。
尤其是这个陈平初,天生胆小懦弱,幼时还有口吃,每次遇到雷雨天,都不敢合眼.....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敢下毒杀人?
“大哥,你不会是查不出凶手,随便找个人顶罪吧?”
陈故白摇头,轻蔑一笑,不屑道:“就算要栽赃,也得寻个靠谱的吧.....”
原以为陈宴真有什么查案本事,结果就这....?
“啪!”
那讥讽之言,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脆的大耳瓜子所打断,只见陈宴手起掌落,面无表情道: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
“陈宴,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陈通渊见状,厉声制止道。
“我这当大哥的,教弟弟尊敬兄长,天经地义吧?”陈宴擦了擦手,轻哼一声,反问道。
“你!”陈通渊被噎住,一时语塞,只觉胸中的火气再升腾。
“而且,魏国公你的关注重点,难道不应该在杀陈辞旧的凶手之上?”陈宴似笑非笑,朝陈平初努努嘴,玩味道。
“不是我....”
“不是我....”
“父亲,孩儿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孩儿怎么可能对二哥下毒?”
陈平初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爬到了陈通渊的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哭喊道。
“是啊,平初最是胆怯,也最是恭敬.....”
陈通渊垂眸,看着地上担惊受怕的庶子,摇了摇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沉声道:“要说他能做出这等事,我一万个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