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桃红柳绿,樱花绚烂。
欧阳邝随手将刑具丢在托盘上,将手放入铜盆中擦洗。
“陛下呢?”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一下。
“回司徒大人,陛下在书房。”
男人点头,回眸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犯人,没什么表情,“留下性命,按照他说的去查。”
敢刺杀陛下,这些亡国余孽还真是找死。
他一想到昨晚和陛下正亲热,突然被这群人打断,就气得牙痒痒。
手下看到他浑身冷气压从里面出来,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触他眉头。
世人都说欧阳邝是法家学者,世家公子,文雅有礼,性格风趣。
但是真和他接触的人才知道,此人带笑的风雅面具下,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冷血政客。
陛下让他管刑部,他就能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陛下让他管吏部,他就是监察百官的审判者。
陛下让他管后宫……这个是最令人无法赞扬的。
手下看着再次吩咐他们,给兵部户部还有礼部找点麻烦的人,默默点头。
兵部有仲将军,户部有冉大人,礼部有齐大人。
无需多言,他们自然知道找的是谁的麻烦。
欧阳邝匆匆写好调查结果的奏折,拿起来就奔着书房去。
守在门外的随侍一见是他,表情瞬间僵硬,在对方快要迈步进去时,伸出胳膊,“司徒大人,陛下有旨意,若无正事……”
“给。”他直接把奏折拍到他胸口,得意扬了扬下巴,“这回就是正事。”
随侍哪敢看具体内容,打开最后一页看到确实有他的盖章,就匆匆鞠躬递了回去。
欧阳邝抽回奏折,大步走了进去,殿门被用力关上。
女子一袭红黑帝王服饰,坐在皇座上,随意看了一眼,发现是他后,又收回了目光。
奏折放到了龙案上,男人的温度凑近。
“陛下……”他的气息灼热,贴在她耳廓,“你昨夜答应我的……”
她咬了咬牙,“这么多奏折,你瞎么?”
没想到他随意瞟了一眼,就抽走她手心的毛笔,将人抱起来揽入怀中,然后让她看着自己在奏折上写下批语。
拣了几分要紧的唰唰两下批完,他就将朱砂笔一丢,然后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陛下,现在可以了吧。”
“你大逆不道。”
“哦。”他手慢慢摸索到她背后,找到腰带卡槽。
咯噔一声,龙纹腰带松开,女子挺直的衣裳瞬间凌乱。
——()——
她咬住他的肩膀,手臂死死抓住龙椅扶手上的龙头。
宫殿外的桃花纷纷落下,殿内弥漫的花香却久久不散。
绿意渐浓,夏季的炎热让人心燥,王宫内的冰块消耗极大。
每当这时,关雎雎都喜欢去齐华那里待着。
他研制了一种药水,散发着好闻清凉的薄荷味,放在化水的冰块中,殿内仿佛瞬间凉爽。
人心也跟着宁静下来,看得进文字。
齐华知道她不放心自己,每次都是远远坐在对面,不去打扰她处理公务。
但是今日不同。
她穿了前几日外藩进贡而来的鲛纱裙,日光透过窗户射入室内,又被冰块折射出绚烂的彩色,而更为夺目的——是隐隐透出绝色。
他不小心瞥到一眼,呼吸就滞住了。
再也静不下心看礼部送来的文书。
“来人——”她察觉茶杯没水了,正要喊人进来添水,却被对面的男子打断。
“陛下别!”他着急站了起来,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喉结微动,接过她的茶壶和杯子,“我帮您。”
他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模样,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失态的样子。
女子眉眼间都是疑虑,缓缓浮现怀疑,“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齐华很是冤枉,僵硬替她添完茶水,放到她手边,眼神直白炙热盯着她,“这件鲛纱裙……你穿了一路而来?”
“不然?”她觉得他在说废话。
“是从出门就坐上龙撵,到了我这里就进屋的对吧。”
“对……你到底要说什么?”她见他松口气,然后突然对她一笑,将她横抱了起来。
“殿下这件裙子很是有玄机,遇强光则透……”
“什么!!!”
她懵了,真的。
男人低声笑出来,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将人放到里间床上,唤人去取她放在自己这里的常服。
“陛下不必多虑,清晨的光不强,加上无人敢直视天颜,想必除了我也无人看过……”
说到这里,他有些口干舌燥,视线越来越烫,原本还算清凉的殿内,突然就有些燥热了。
殿外传来了敲门声,他深吸一口气,亲自去拿。
等把衣服拿回去,他放到了桌子上,直接朝着床榻走去。
“陛下,我替你更衣。”
她嗯了一声,没动,看着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替她解开衣服。
一件又一件。
他终于把人压在床上,他表情依旧如常,温润得体,“陛下招我,今夜就留下吧。”
“现在才下午……”
“怎么晚上答应了哪个要过去吗?”
“冉野那里很久没去了。”她对他眨眼。
他温和一笑,“这样啊……看来得快些……去晚了,冉大人生气了陛下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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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累吗……”
“累就留下吧,你不是说冉大人是所有人中最体贴你的吗?想必不会怪罪……”
齐华淡笑,手臂上青筋暴起。
“陛下,还走吗?”
夏荷凋零,秋风席卷。
落叶枯枝落到香叶殿,冉野坐在院内,替她揉腿。
“很酸吗?”他有些不满皱眉,“昨夜太乱来了。”
他看着神色疲惫的女子,替她拿走手中的奏折,小心放在旁边,“殿下若是累了,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叫你。”
关雎雎点头,打着哈欠小憩。
冉野感受到秋风吹入亭子,小心将女子的腿从膝盖上挪到榻上,去里面拿披风给她盖上。
又让人小心移来屏风,挡住湖面吹来的风。
他见她眼下的青黑,很是心疼,拿起一旁的奏折替她处理了起来。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有时候她不想干了,就会丢给他们几个。
天色渐渐黑下去。
关雎雎一觉睡得很饱,睁眼就看到烛火下,穿着她喜欢颜色的男人,眉眼淡然替她处理事务。
左手边都是堆积批好的奏折。
她稍微一动,冉野就投来视线,平静的表情瞬间换上喜悦,“醒了,可饿了?”
他放下毛笔,走向她。
隔着披风将人扶起来,温水顺势递到她唇边。
她喝下两口,看着男人要离开去传膳时,指尖一动,扯住他的衣袖,“不太饿……”
他半蹲在她面前,替她理了理衣裙褶皱,“还是吃点吧……”
冉野见她眉眼不虞,无奈一笑,抓住她的手掌,将自己的脸贴过去,“陛下……就当疼惜受了你一日的阿野,陪我吃点好么?”
他蹭了蹭她掌心,艳丽的模样偏生带着些许卑微,直直盯着她看。
关雎雎见到他这副模样,就挪不开眼了,不争气点下头。
吃完后,她就留下洗漱,在这里睡下了。
冉野替她擦干头发后,抱着人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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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腰亲他,眼里都是强势和娇嗔,“想亲便亲了,你是陛下还是我是陛下。”
他无奈看着她,“你是,你永远都是我的陛下。”
秋日硕果丰收后,冬日便到了。
阕朝在安稳和平的年月里,再也没有出现冬日易子而食的现象,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饭,若是家中贫困,也可以到官府申请救助。
仲鸿难得从边疆回来,洗完身上的风尘,就直奔王宫寻人。
寻谁。
反正不是另几个情敌。
几人倒也默契,知道他回来了,没缠着龙椅上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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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仲鸿离开那日,她一边伤心一边高兴对着他挥手,目送他去边疆。
去吧,一身蛮力还是去打匈奴吧。
别回来霍霍她了。
背后被一个男人抱住,手心左右各被牵起。
身后欧阳邝声音幽幽,“半个月了,他走了陛下看上去很伤心啊。”
“陛下,需要休息。”冉野看着她站都有些站不稳的腿,心中越发看仲鸿不顺眼。
齐华温和一笑,“我近日研制了一种香膏,可以让男人不举,陛下要吗?”
欧阳邝:……
冉野:……
他依旧那副温润公子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最狠的,“下次他再闯您的寝宫,就给他用,保管有心无力。”
关雎雎自然是没听他的。
白他一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