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懒洋洋地回头，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我这都原谅他们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我立个字据吗？”
“你确定不需要调整吗？”
霍思雁纤细的玉指轻轻抬起，指向问心路高处，劝诫叶凡道，“从这往上，不单精神威压会更强！且还存在致幻之力！”
“致幻之力？”
叶凡眼眸闪烁了下，漫不经心地回头瞥向来时之路，“致幻之力，好像之前那几百阶台阶上也有吧？何足为奇？”
“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霍思雁那双异色重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朱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么说，我更迫不及待要试一试了。”
叶凡忽然咧嘴一笑，眼中闪烁出浓厚兴致。
话落不再跟霍思雁多说，一步朝前踏出。
轰！
刹那间，如山岳般沉重的精神威压轰然降临。
叶凡识海中，镇天碑发出低沉的嗡鸣。
转眼间，将侵袭而来的威压尽数化解。
其步伐依旧稳健，甚至带着几分闲适。
仿佛不是在攀登险峰，而是在自家庭院漫步。
然而随着高度的增加，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脚下的石阶渐渐模糊，最终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叶凡眨了眨眼，突然发现自己竟站在了熟悉的叶府庭院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在在耳畔炸响。
叶凡猛地转头，只见数名叶家武者倒在血泊中。
他们的眼睛还圆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鲜血顺着青石板路的缝隙蜿蜒流淌，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光。
“爹！”
叶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他转身瞬间，叶海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还未来得及上前，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已然穿透了叶海胸膛！
“不！”
叶凡嘶吼着想要冲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禁锢，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何钰从回廊奔出，扑倒在叶海身上。
下一刻，雪亮的剑光闪过……
“娘！”
叶凡的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十指深深抠入泥土。
眼眶通红，泪水混合着血丝从眼角滑落。
视野中，叶福、叶瑶等人接连倒下。
整个叶府，化作人间炼狱……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耳中满是叶家众人临终前的哀嚎……
“假的！”
叶凡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咬破舌尖。
随着尖锐痛感如利刃刺入其脑海，眼前景象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然而当视线重新聚焦时，却发现站在一座雅致院落中。
青砖黛瓦，竹影婆娑，微风拂过带来熟悉的药草清香。
“这里是？”
叶凡环顾周围的环境，隐约感觉有些熟悉。
脑海中，记忆如闪电般划过。
这里，沐倾城在天武书院的住处。
两人在这里，共度过不少美好时光。
卧室内，还留着两人旖旎的痕迹……
“倾城……”
叶凡嘴里低喃，不受控制地迈向卧室。
推开屋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一道熟悉的倩影正背对着他，如瀑的青丝垂落腰间。
“倾城，是你吗？”
叶凡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缓步上前，手掌轻轻搭上沐倾城的肩头。
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顿时令他心头猛地一紧。“叶凡……”
沐倾城缓缓转头，本该清冷的眸子此刻却流淌着两道血泪。
苍白的嘴唇勾起诡异弧度，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你终于来了……”
“你不是倾城！”
叶凡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
死死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胸口剧烈起伏。
“是我，是忘了我了吗？”
沐倾城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
话落猛地扑来，十指化作森森白骨！
“滚开！”
叶凡暴喝一声，身形急退。
眼前景象再次扭曲，院落如烟消散。
再定神时，已置身一处奢华的阁楼。
珠帘摇曳，丹香缭绕，隐约可见帘后一道曼妙身影。
“叶凡，你来了？”
一道酥媚入骨的话音音，隔着珠帘传来。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万妙言！
“妙言姐？”
叶凡下意识向前两步，又猛地顿住。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叶凡分辨出这道声音的主人，神色一怔。
万妙言朝着叶凡勾了勾手，香风扑面。
叶凡仿佛失了智般，缓步向前。
待他拨开珠帘，唯见万妙言侧躺于床榻之上。
一袭火红色长裙，露着香肩。
“你炼化了九龙灵火，想活命，就得娶我。”
万妙言嘴里吐出魅惑的话音，缓缓从床榻上站起，“今日，我就将我自己给你……”
说着，长裙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一具完美的躯体。
“蛊惑我！”
叶凡瞧见眼前香艳的场面，双眸陡然一睁。
翻手之间，曜日剑在手，毫不犹豫地劈出。
然而这一剑，并没有落到眼前万妙言身上。
再斩到万妙言身前刹那，眼前一切陡然消失。
“嗯？”
叶凡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现身一边白茫茫的世界，“这里，又是哪里？”“叶凡！”
一道轻声呼唤，自一侧传来。
叶凡豁然转身，瞧见一道身影自世界尽头走来。
叶凡凝视着来人，注视着对方越来越近。
“以沫……”
待看清对方面容，叶凡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朝思夜想之人，会在这里出现。
叶凡毫不犹豫地飞奔上前，一把抱住秦以沫。
连续经历几次幻境，已让他意识逐渐清晰。
他现在确定，自己如今所处之地仍是幻境。
可怀抱着秦以沫的真实触感，却让他舍不得放手……
……
问心路上，所有人正都注视着叶凡。
此时的叶凡，深陷幻境之中。
仿若一具行尸走肉般，不断朝着高处攀登。
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九百多阶的位置。
“如果你不能从幻境中走出来……
霍思雁站在第八百阶台阶上，没有急于攀登。
默默注视着叶凡，心中莫名担忧。
她很清楚，叶凡现在走到问心路高处并非好事。
越高处的幻境，越是难以从中走出。
深陷幻境无法自拔，最后兴许不会死。
但很可能，变得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