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林妩低头,露出一段明晃晃的雪颈。

“奴婢明白。”

宁国公面色一冷,哼了一声。

“既是如此,拖出去。”

“打二十仗棍!”

这一声暴喝,将其他蠢动了心思的人,都按死了。

二十仗棍,这不得将人打烂了?

国公爷果然还是国公爷。

南蛮子、北鞑子听了名字就闻风丧胆的男人,岂容一个小小丫鬟宵想?

林妩顷刻被拖了下去。

在被拖往院子的路上,一双皂靴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丝停留。

宁国公,走了。

宁司寒有心挣扎要救人,但他怎抵得过宁国公身边的侍从?

他也被几个威猛侍从押着走了。

如无意外,应当是送去刑房加餐了。

至于宁夫人,有些松了气,又有些幸灾乐祸,瞥了一眼被拖走的林妩,嫌弃地说:

“自己寻死的丫头,真可笑。”

“杖刑凶残,我可看不了那污糟吓人的场面。”

“回天香居吧。”

能站起来的人走得一干二净,站不起来的沈月柔又躺到床上昏死过去了。

行刑现场,唯余一个负责行刑的小厮,一个按住林妩的婆娘,和一个国公爷的侍从。

“天凉了,莫要耽误了添衣,早打早结束。”侍从虎着脸说。

然后转头也走了。

小厮将长棍倚胸而立,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搓手,复又拿起棍子。

高高举起,全力打下去。

却被粗壮的婆子拦住。

“蠢东西!”婆子骂道:“你没听见侍从大爷说的?”

小厮一头雾水:

“大爷说了,让咱们赶紧打呀。”

“蠢蠢蠢!”

婆子不住地摇头。

然后唤来一个大胖丫头,取来一个包裹。

里头是好几件棉衣。

“入秋了,这天儿不比之前,姑娘可得多穿些。省得二十棍没打完,倒给冻死了。”婆子说。

然后粗暴地给林妩把棉衣套上。

套着套着不耐烦了,有一件直接给她塞到屁股下面。

“好了,打吧。”婆子吩咐道。

小厮心领神会。

棍子高高地举起,又轻轻地放下。

棍棍到肉,啪啪啪的声音响彻院子,听起来令人恐惧。

有几个丫头路过院门外,吓得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忙不迭跑了。

“松涛苑的五儿,这下怕是死定咯。”

大家纷纷这样说。

鸣翠哭得要死要活,跑去托她爹,求他帮帮忙,不论如何给林妩裹一块好些的席子,出了府莫往乱葬岗上扔,好歹寻个人给她置办一副薄棺材,好好地埋了。

然而,人打完了,裹了锦被,却没有送出府。

而是被几个小厮抬着,送进麒麟苑了。

林妩被丢到了一个丫鬟房里。

待人走光后,她才揉着屁股,从锦被里钻出来,端详这个房间。

说小不小,比松涛苑那儿还大些,也是单间。

但同明快活泼的松涛苑相比,这儿就多了一丝端庄肃穆,连窗棂上的花样都是古朴庄重的。

更夸张的是,窗外连声鸟叫也不闻。

这儿仿佛是一潭死水,谁也不敢泛出一点涟漪,生怕惊扰了贵人。

这就是宁国公的麒麟苑吗?

林妩摸摸自己还生疼的屁股,顿觉前路迷茫。

宁国公是对她手下留情了,这二十仗棍打得不痒不痛,仿佛儿戏。

可这大张旗鼓的惩罚,又是对她的一记告诫。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小蚂蚱最好不要瞎蹦跶。

否则,君叫臣死,臣不得不屁股烂死。

林妩长吁一口气。

这条小命来之不易啊。

可是,她除了攀附男人,继续往上爬,又有什么选择呢?

至少,在这国公府里,宁夫人就先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