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汉子只是惨然一笑,举起刀: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要我的孩子活着……”
“不!”刀落下那一刻,好几道吼叫同时响起。
其中,还有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扑过来,抱住了汉子的手臂。孩子的母亲哽咽道:
“当家的……他们,他们也是无辜的……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孩子在女子怀中哭得声嘶力竭,女子青白的脸上满是泪痕。汉子低头一看,心如刀绞。
他不想的,但是,他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承担。”他悲痛地闭上眼睛:“就算天打雷劈,阎王索命,我也接受!”
说完,他举起刀子,在众人惊愕的尖叫中,将自己的手臂削去一块肉。
鲜血很快流遍手臂,滴在地上形成一洼血水。
“我向你们索取的,在此先还给你们。”他沉声道:“如果这样还不够,今后你们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不推辞。”
“对不起,请救救我的孩子吧!”
他睁开眼睛,两行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而那把闪亮的刀,又再度举起了。
赵竞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刀离林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赵竞之和宁司寒嘶吼。
但汉子置若罔闻,他虽然表情悲痛,眼神却十分坚定,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对不起,但我不奢求你们原谅。”
刀尖触碰到林妩娇嫩的皮肤时,他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达旦人威胁我们交出藏宝图,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因为藏宝图早在很多年前,被叛徒带走了……”
就在刀尖要刺下去那一刻,林妩突然呻吟了一声。
沉浸在罪恶和无奈中的汉子,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刀子便没有刺下去。
林妩挣扎着睁开眼睛,气若游丝:
“你说……什么?藏宝图被带走了?”
她的醒来,令赵竞之等人精神大振,但她很快用眼神阻止他们开口,并继续询问那汉子:
“你知道藏宝图的下落?”
“其实,那减缓瘟疫病程的药丸,虽然已经服完,但我有药方,还可以再配。并且我有钱,愿意无偿购买原材料,配置成丸后给城中百姓使用,不独你们。”
“但我想知道……”林妩咳了几声,艰难道:“藏宝图,叛徒,究竟是怎么回事?”
汉子听说有药方,眼睛都亮了。虽然面上迟疑,但是挣扎一会儿后,还是选择将那段往事一一道出。
“很多年前……忘了是多少年前了,这还是我爹临终前跟我讲的,这件事他一直瞒得很紧,若不是要死了,他决不能告诉我。原来,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大伯,他是赵家军手底下一名线人……”
赵家军在盘於全军覆没后,其实,还有一些零星的线人,留在盘於。因为他们本来就隐藏得很深,因此盘於王反水,赵家军出事时,他们当中有些人得以幸存。
这个汉子的大伯,便是其中一人。
“当时,赵家军在前方与达旦苦战,将一样重要的宝物,交给了他。他本是去通风报信的,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未到盘於王跟前,便听说对方背叛了赵家军,而赵家军被困,孤立无援。”
“伯父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拿着那个宝物,直到,赵家军……”
汉子叹息一声,眼底有些痛色:
“从那以后,我们这些在盘於的大魏人,处境一落千丈,大伯更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连累我们,只能暗地里与我爹来往。他们曾在酒醉时,打开过宝物的盒子,是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