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wen 作品
39.颠沛流离(4)
果真过了半个多时辰,罗如珺端着烛台进屋查探,伍明达放匀呼吸,胸腔内心脏狂跳。
罗如珺举灯走近,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伍明达却睁眼,而后瞪大眼睛,坐立起来,装作大吃一惊:“深更半夜的,你做什么?”
“看你睡着了没有,你先睡,明早我叫你。”罗如珺在屋内环视一圈,又退回自己房中。
“伴此人如伴虎,今夜之事,我必须烂在肚子里,若不是当前情况急迫,刚好她能让我暂避风头,不然的话,我立刻另寻出路。”伍明达躺回原位,辗转一夜。
罗如珺回到客房,在灯火下把玩裴女献上的短刀,觉得实无奇特之处,不知对方有什么用意。
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自窗外凌空跃入,见罗如珺,上前垂目拱手:“禀阁主,我与红鸾、天巫将裴女宅院内能藏身的地方都排查了一遍,并无任何端倪之处,不过奇怪的是,一个偌大的宅子,除了裴女与几个佣人外,余处空荡无人,实在令人费解。”
罗如珺把刀递给为首的紫微,“你们瞧这把刀有何不同?”
三人互相传递看刀,凑头交谈一阵,刀又回到紫微手里,紫微奉回刀,说道:“此刀看似小巧,但拿在手里却有一定分量,并且要比等大小的铁器重,只是色泽有些暗,可能疏于保养,但我敢断定,这把刀应该是由银制成的。我们猜裴女不会如此胆大包天,想出这般低劣的伎俩来骗你,看来是背后受她人指使。”
罗如珺敛着眉,将刀往桌上一插,勃然大怒:“谁胆子这么大,算盘竟然敢打到我的头上来!”
随后眉头舒展开来,恢复平淡的语气:“那裴女的话似乎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秀姈,但天水碧上下向来滴水不漏,到了紧要当口,怎会漏洞百出?况且丁云舒要杀那几人,于她而言举重若轻,何必大动干戈地要等我出手?”
紫微说道:“裴女说那人带巴蜀口音,秀姈本是湘西苗家人,说汉话时的口音与巴蜀有相近之处。听阁主这么一说,便坐实了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识破她的身份,这才故意扮作秀姈,打算瞒天过海。”
罗如珺单手握拳,支住下巴,“此人定与秀姈有所交集,至少见过几回面,否则不会将其穿戴之物,观察得这样细致入微。”
紫微试探地问:“丁云舒可识得此人?”
见罗如珺不作声,紫微便不再多语,她明白自家阁主的忧虑,追查到后面,若闹大了,丁云舒再出面作保,该事就不好深挖下去。
此时红鸾开口:“那六位都是广南一带武林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一位是梅花帮护法,以及帮中二位长老,三位无帮无派的江湖高人。我们事前以比武为约,并留有各自的亲手书信一份,胜者砍下对方头颅。如若事后追究,有此等证据在手,道义上也站得住脚。没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再说,就算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我牵机阁,也是鬼都闯不过的阎罗殿,叫他有去无回。”
红鸾话音刚落,余下三人一同发笑,适时罗如珺插话:“此人现在插手了江湖,今后或许还要插手朝堂之局,此时坐视不管,日后怕是要节外生枝。”
红鸾说道:“既然木已成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幕后主使,我们便将那裴女推出来,暂时挡一剑。牵机阁自有行事的规矩,岂容一个无名之辈造次?”
罗如珺对红鸾的说法点头称是:“那主谋定然没有走远,你们六人便继续留守此处,我先去金陵,若有什么变节,立即派人禀明我。”
“是。”紫微、红鸾、天巫领命而去,接着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早晨,罗如珺换上来时的装束,备好水和干粮,牵来两匹枣色骏马,与伍明达各骑一匹,齐向金陵疾驰而去。
驰出小镇约一百里地,头顶的树叶落下滴水珠,伍明达捂头抬眼看,又往头发上抹了一把,翻过手掌,暗自舒出口气。
罗如珺捕捉到她的动作,问:“怎么了?”
“我以为是鸟粪。”伍明达说道。
罗如珺双脚一夹马腹,“广南水汽密集,恰逢昨日大雨,早晨自然露重。不过距离昨日住地已相去甚远,路上还有水洼,看来这场雨下得也挺远。”
伍明达追上前去,问:“早食时,听闻广东死了六位江湖长老,发现时皆身首异处,你知道么?”
罗如珺扬鞭拍在马背上,跨下的马嘶鸣一声,又奔得快了些,待得伍明达与她并肩而驰,才道:“天|怒人怨,新政大刀阔斧,眼下时局不稳,正是各股势力斡旋掣肘的时机。再说,江湖出几条人命,倒见怪不怪。”
伍明达没有搭话,回想昨日裴女的回答,难道是有人冒充秀姈?
她沉吟一会儿,问道:“罗阁主,是谁抓的余长老?而且我有一事不明,余长老本武功高强,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应当不在话下,为何还要让你出手搭救?”
“夔州前任转运使梁孝儒主管妖蛊惑众一事,适逢长老与吴不沉激斗后,内力受损,官兵人多势众,长老一时不是她们的对手。”罗如珺回答。
伍明达“哦”了一声,即心下了然。
罗如珺疑道:“你想到什么了?”
伍明达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神色,即后端出泰然的样子:“你可知梁孝儒有一女,名叫梁怀瑾?”
罗如珺瞥她一眼,“当然知道。”
伍明达一早便留意到她腰上悬着的短刀,觉着刀鞘处有些似曾相识,“咦,你腰间的短刀是从何处得来的?往日可没见你佩带过。”
罗如珺睁眼说瞎话:“自然是从别人那儿剐下来的,这把刀虽外观平平,但刀锋薄如纸片,状如柳叶,在路上削些树皮、柴木,还将个就。”
伍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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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烦请阁主让我瞧上一瞧。”
罗如珺从腰间解下刀,递给她。
伍明达握在手里察看片刻,“即便换了刀鞘,但有些眼熟。”
罗如珺勒了勒缰绳,以示她往下解释。
伍明达将刀推进鞘内,说道:“梁怀瑾也有把类似的短刀。”
罗如珺挑了挑眉。
伍明达接续道:“此刀的刀鞘原镶有数颗宝石玛瑙,看上去奢贵至极。我虽未详细观察过,但也有幸见过一两次。那日她逃入天水碧,为答谢丁堂主相助之恩,拔下发中钗钿,交予丁堂主。后来丁堂主熔了钗钿中的白银,自己又添了笔钱,叫人替她打造一把短刀。造好后,丁堂主还特意给我们观阅半日,虽然刀鞘与先前不同,但观其形状尺寸,正与丁堂主赠她的那把一模一样。”
“世上相同的刀剑多了去,你何以见得这把就是她的?”罗如珺拿过短刀,在手中掂量。
罗如珺忽的调转马头,往山中踏去,来到一淙溪边,将马栓在树旁,选了块溪石,坐下磨刀。
直到磨去镀层,罗如珺又把刀泡在流水中,以冲去表面浮砂。洗净后拎出刀来,刀面在太阳底下银光闪闪,确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刀。近刀尖处刻着一道竹叶,叶峰苍劲锐利,正是天水碧的手笔。
伍明达停马驻足等候。
梁怀瑾自幼锦衣玉食,足不出夔州城,交友甚少,何来江湖纠葛?
此事定有蹊跷,裴女又是怎么得到梁怀瑾的刀的?
只听罗如珺突然大笑起来:“难怪,我去天水碧给丁云舒送信后,准备退返,将好瞅见了她闯进天水碧,觉得有意思,便躲在一旁暗处窥视。当时只当她是性格胆怯懦弱,没想到这般工于心计。可造之材,可造之材。”
伍明达道: “罗阁主,依我对梁怀瑾的了解,她不可能甘冒如此大的风险来骗你,何况她已经从夔州搬离,去到了荆州,这里头定有别的原委。”
罗如珺问:“那照你的了解,梁怀瑾是个什么样的人?”
伍明达伍明达以马镫轻刺马腹,“她娘亲早年亡故,梁孝儒也没有续房,十几年来,府里就她父女二人相依相靠。梁怀瑾虽胆小了些,但倒是个机灵的。不过你说她胆子小吧,在她爹下葬后,又叫人把值钱的陪葬品都偷偷挖了出来,自己带走了。她知道梁府的钱财并非取之不尽,容不得她叔伯堂兄坐吃山空。如果她要入官谋生,这些钱今后便可作通融方便之用。”
罗如珺推刀入鞘,解下缰绳,翻身上马,“有远见,小小年纪,明白钱能办事,若有机会,我倒是想会她一会。”
伍明达道:“只盼她早日得偿所愿。”
罗如珺笑而不答。
又纵马奔驰数日,日夜兼程,两匹马儿已嘴吐白沫,体力不支。
临至福建,二人去当地驿站留宿,给马儿喂足草料,歇息一日后,立刻启程,快马加鞭,不敢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