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云野头痛欲裂地从床上撑起身，太阳穴突突直跳。


    程心睡眼惺忪坐起来，“你醒了？”她裹着棉袄穿鞋下地，给他倒了杯热水，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先喝口热的，胃里空着难受。


    “几点了？”耿云野接过缸子吹了吹，窗外的天色还暗着。


    “快七点了。”程心缩回被窝，被子边缘露出半张脸，“昨天下午你跟我爸他们喝酒，喝完走路都站不稳，我妈怕路上不安全，让咱们住一晚。”


    耿云野皱着眉闻了闻衣服领口，程心伸手戳了戳他胸口：“放心吧，你没吐身上。我半夜给你擦脸，你还迷迷糊糊让我别累着。”


    他喝完水，顺势把人拉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头顶：“你一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程心轻轻扯了扯他耳朵：“还好啊，你喝醉可乖了，让脱外套就脱，让喝温水就喝，比我以前养的阿黄都听话。”


    耿云野把她按在怀里挠痒：“敢情在你眼里我跟狗一个样？”两人笑闹着滚作一团。


    直到隔壁传来母亲刻意的咳嗽声，两人才连忙缩进被子，程心把脸埋在他肩头，憋笑憋得浑身发抖。


    刘翠翠手臂上挎着竹篮，里头是两包红糖和一包桃酥，都是儿子结婚时剩的体面物。


    陈莹穿着花棉袄，扎着红头绳，她指着远处炊烟袅袅的院子：“妈，你走快点，前面就是程心姐家了。”


    “急啥？”刘翠翠喘着粗气：“见了人记得嘴巴放甜，别忘了去年人家收留你。”


    “知道啦！”陈莹打断母亲，她凑近母亲耳边压低声音，“我看上的那个人在公社和县里都有人脉，娶媳妇直接给三转一响！”


    刘翠翠脚步一顿：“真能给自行车？”她儿子去年结婚，掏空家底凑了两百块钱彩礼，缺辆自行车被亲家母嫌弃，这事一直是她心病。


    “骗你干啥！”陈莹从兜里掏出半块水果糖塞进母亲手里，“等我嫁过去，自行车给哥，缝纫机归你，手表我戴着走亲戚，这种水果糖我都不稀罕，我只吃巧克力和进口水果糖。”


    “还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刘翠翠警惕地眯起眼，“无父无母的，拿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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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办这些？”


    “妈你咋这么死脑筋，人家当了十几年的兵有退伍补贴啊！”陈莹又说道，“你天天骂我好吃懒做，怕我嫁人后被公婆打？没公婆管着，我想吃啥吃啥，想睡懒觉就睡懒觉！”


    刘翠翠有些心动，她看着女儿手上的冻疮，心一软：“真对你好？可别被人骗了。”


    “我有什么好骗的，再说他人脉广，说不定还能给我哥安排进厂的工作。”


    “丑话说前头，要是敢骗我，以后别想让我带你出门。”刘翠翠叹了口气，想起和表妹多年未见，心里泛起暖意，“你给我老实点，不该说的别说，别瞎打听别人私事！”


    “知道啦！”陈莹蹦跳着往前跑，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耿云野可不就是她看上的？至于他和程心的关系，等生米煮成熟饭，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程磊一大早就把院门打扫的干干净净，陈莹眼睛盯着院门口抱柴的男人，“那就是我跟你说的耿云野！”


    陈莹眼睛一亮，抢上前去：“云野哥，你怎么也在啊，我跟我妈来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