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殿外的翠兰,赶紧进来应了声,
“殿下奴婢在,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端景耀余光扫了温时酌眼,出声,
“把这衣裳收起来扔了吧”
金蚕丝制的衣裳,整个皇宫都翻不出来几件,到端景耀这里说扔就扔,有够奢靡。
翠兰看向铺在床上那件宫装,眼底闪过不解。
殿下方才还同她说,让她好生照料这衣裳,衣裳比她的命都贵。
如今怎么说扔就扔了?
殿内氛围古怪,翠兰也不敢多说话,只好按命令做事,三两步上前准备伸手干活。
这时,沉默许久的温时酌出声了,
“翠兰,你先出去”
这话一出,翠兰为难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公子和殿下都在这里。
看样子还起了争执。
她夹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视线胡乱在两人间飘忽,颇有些手足无措。
端景耀却在此时,突然厉声一句,
“我和他谁是太子殿主子分不清吗?”
翠兰被吓得浑身一抖,也不敢在迟疑了,叠好衣服就准备拿出去丢掉。
端景耀向来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子。
他说丢了那自己还是赶紧拿出去丢了吧。
温时酌见翠兰因为自己挨了训,蹙眉看向端景耀,妥协,
“放下吧,我穿。”
端景耀明面上说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实则早就把后路堵死了。
亏得翠兰还夹在中间为难这么久。
真是受委屈了。
翠兰抱着衣裳又不动了。
公子说让她放下。
她是扔还是留下呢?
翠兰小心翼翼地观察端景耀的脸色,却没在殿下脸上看到怒火。
这意思是
“殿下?”
翠兰垂下头恭敬道。
端景耀等的就是温时酌这句。
见他妥协,也不再装模作样地演戏,出声道,
“东西放下,你出去。”
翠兰闻言,如蒙大赦。
赶忙把叠得整齐的衣裳放回床上。
自己跪下行完礼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答应。”
温时酌和端景耀对视,平静地质问他。
端景耀摊手,
“本殿说了,让你自己选。”
自愿选择是吧?
温时酌在心底冷呵一声,懒得搭理这表里不一的太子。
“今晚你随本殿出席,等会会有丫鬟来帮你收拾。”
端景耀交代句。
都到这种地步了,再演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温时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皇帝大寿,举国同庆,大赦天下,办万岁宴。
八方使臣都来朝拜。
官员也都赶早携家眷进宫。
姑娘们都打扮的清新脱俗,远远望去花似的聚在一起嬉笑嗔怪。
世家公子也都想抓住这个机会一展头角。
所有人都为了这场寿宴铆足了劲。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谁都知道当朝皇帝沉迷美色,昏庸无能,空有其表。
再加上这些天宫中时不时传出皇帝身子骨见差的传言。
谁都不敢说皇帝过了这个寿宴后还有没有下个寿宴。
但宫中皇子局势未定。
官员们也不敢匆忙站队。
万一一时失察,站错了队,拥护错了人。
那等新皇继位,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这盘以皇位为筹码的这盘棋。
不到最后关头是绝不可能轻易做出选择。
太和殿张灯结彩,琉璃瓦下悬着九盏盘龙宫灯,烛光将“万寿无疆”的金漆匾额映得熠熠生辉。
御道两侧摆满翡翠盆景,盆中珊瑚玉树缀着东珠,殿内长案铺着波斯进贡的绒毯,玉盏银壶错落摆放。
舞姬正随着编钟乐声舒展水袖,轻纱掠过之处,早早就候在这里的官员三三两两寻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等会到了宴上,你不要同别人讲话,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搭理。”
马车平稳行驶。
端景耀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向坐在旁边的人。
透蓝色的面纱下只传出了声冷冷的,
“我知道了。”
显然温时酌对于端景耀让自己穿宫装出席这事还耿耿于怀。
再怎么说他也是饱读圣贤书长大的。
礼义廉耻最为在乎。
如今这算个什么样子?
说出去还不够人家笑话的。
端景耀隔着面纱挑起这人的下巴,缓声一句,
“这么生气?我还当你是个泥捏的,没脾气的。”
温时酌拍掉他的手,偏过头去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总归他是不会再搭理这个无赖皇子了。
被他拍了手,端景耀也不恼。
指尖摩挲了下手背,轻笑一声。
看来是真生气了。
等回去后再寻个法子哄哄他吧。
【ps:小端是身份经历决定性格,所以他只会按自己的喜好办事。
笨拙的,迟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