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说起来容易。”江不渡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勉强从喉咙中挤出这句回复。
曾经他没有因为男女关系烦恼过,当年帮着身边的人分析、出主意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很多事情劝别人时振振有词,真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更加无力。
最绝望的不是没有头绪、想不出解决办法,而是清醒地意识到,所有的路都是自己亲手堵死的,连怪别人寻求安慰这种都不行。
傅西京看江不渡这个样子,也没有落井下石嘲讽他,平时玩笑归玩笑,现在能看出来江不渡是真的难过。
“你今天怎么了?”傅西京好奇他这样的原因:“见过唐卿?”
“没。”江不渡吸了一口气,“见她男朋友了。”
傅西京:“你去找人了?”
江不渡:“他今天到恒远签合同。”
傅西京皱眉,脸色严肃了几分:“他同意跟恒远合作了?”
江不渡让江默舟出手去跟pe谈合作这个事儿,傅西京是知道的,但他认为这事儿并不合适。
即便他知道江不渡的出发点是想让施臣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但他这个人前科累累,唐卿知道了肯定会有所防备。
按理说,施臣就算是为了照顾唐卿的感受,也不可能签这个合同。
“唐卿知道么?”傅西京追问江不渡。
恒远有江不渡的股份,就算他不是主要负责人,终归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多膈应人。
“她知道。”江不渡想起了秦屿的那几句话,自嘲地笑起来,“她也不介意。”
傅西京:“……”
江不渡:“我在想,这么多年,她可能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喜欢过我。”
他抹了一把眼睛,“施臣才是她的白月光吧。”
“现在研究这事儿没意义了。”傅西京说,“你之前那个作风,脑子清醒一些的人都不会自寻死路。”
江不渡没有反驳,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和宋意能再走到一起,我以为我也有机会。”
傅西京:“我跟你不一样,宋意跟唐卿也不一样。”
“我当初对宋意是不够好,但罗马那几年,我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傅西京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我跟宋意聊过,如果我像你这样,她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
江不渡再次被傅西京说得沉默了——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当年在海城,他把唐卿养在身边的时候,莺莺燕燕从未断过。
那时他并没有把唐卿当成正式的女朋友,不过是一时兴起图个消遣,自然也不可能为她“守身如玉”,他这个人最多也只是正式确认男女关系之后不脚踩两条船而已,至于养在身边图消遣的人,不值得他花费太多心思。
所以,那阵子他对于上来示好的女人也不会拒绝,出去吃饭约会都是家常便饭。
唐卿当时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是他当着她的面儿跟别的女人打电话,她也像没听到一样,不吵不闹,是个满分情人。
“想起来了么?”傅西京看到江不渡发白的指关节,长吁了一口气,“今时今日的境地,都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知道人为什么会痛苦么。”傅西京问他。
江不渡抬起眼皮看着他。
“坚定地走一条路是不会痛苦的,人的痛苦来自游离。”傅西京说,“你知道的,我跟你的感情观一直不一样,但如果你能一直像以前那样,也能游刃有余地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