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许江联系到了国内第一阶梯的心理咨询师,安排在周末和江不渡见面。
江不渡拿到了咨询师的名片和心理诊所的地址,周六一早,就去找人聊了。
咨询师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教授,戴了无框眼镜,看起来很随和很亲切,大约是职业习惯使然,他看人时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压迫感,天然地能让人产生一种信任。
“赵渊教授。”江不渡叫了对方的名字,“你好。”
“你好,江先生是吧。”赵渊跟江不渡握了握手,“希望今天我们有一场完美的谈话。”
江不渡笑了一下,“那就麻烦您了。”
经过这短暂的几句对话,赵渊对江不渡的情绪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看起来非常正常,社交功能健全,表达也很到位,比来找他咨询的大部分都要积极乐观。
赵渊不禁好奇:“江先生希望针对哪方面做咨询?”
“感情。”江不渡说得很干脆,“我曾经对一个人造成过很深的伤害,现在她开始了全新一段感情,我放不下她。”
赵渊顺势问:“那你尝试过争取或者挽留吗?”
江不渡:“试过,失败了。”
赵渊:“看来她的态度很坚决。”
江不渡点点头,大脑中闪过唐卿曾经同他说的那些话,目光黯淡了许多,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低落不少,“我伤害她在前,她态度坚决没问题。”
赵渊提上一句话,本来就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譬如呢?你曾经有过哪些伤害她的行为?”
……
这是江不渡活了三十多年以来,第一次亲身接触心理咨询。
这一次,他跟赵渊聊了近三个小时,将自己和唐卿从当年相识、到后来重逢,再到她流产之后彻底分开这整个过程,全部说给了赵渊听。
赵渊是个非常合格的心理医生,全程都没有对他的行为有过任何评判的言论。
江不渡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向他人倾诉的人,但不得不说,一鼓作气地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整个人好像通透了不少。
经历了这么多,换做是他,定然也不会和对自己造成过如此深重伤害的人在一起,人活着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的,又不是为了受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唐卿从来就不是什么天真少女,她不可能再拿自己宝贵的时间赌了。
跟赵渊说完这段过去之后,江不渡呵呵笑了一声,问他:“您是不是也觉得,我挺活该的?”
赵渊的回答很高情商:“江先生看得很通透,其实完全不必做心理咨询。”
“看得通透不代表真能做到。”江不渡说,“我现在还忘不了她,时不时就会冒出某些不切实际的期待,甚至还有些阴暗地盼她男朋友做点儿对不起她的事儿,这样说不定我就有机会了。”
既然是来做心理咨询的,他也没必要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毕竟人都有阴暗面,不说出来就解决不了。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只要停在想的层面,不去行动,那不算什么致命问题。”赵渊开解他,“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必要求自己时时刻刻道德高洁。”
“但我没办法保证我以后都能忍着不行动。”江不渡说,“身边的人都跟我说,时间长了就会渐渐放下,我看不到什么希望。”
赵渊细品了一下他的这段话,提炼了一下他的意思:“你是想忘记这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