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  杨繁花伸手欲扶，却被周田拦住：“让她试试，踏雪温顺。”


    苏瑶抱着胳膊靠在城墙上，看着小女孩兴奋的模样，忽然道：“周堡主，战后打算扩编骑兵？”


    周田望着远处吃草的战马群，点头：“张猛说要挑二十匹最俊的马，给弟兄们当坐骑。”


    “我送你三十匹汗血宝马。”  苏瑶指了指西南方向，“祁连山隘口有个隐蔽马场，里面养着苏家最精锐的战马。”


    周田挑眉：“苏小姐这是要武装柳巷堡？”


    “不，”  苏瑶转头看他，银鹰翎羽在晨光中闪烁，“是要让北蛮知道，赵国的每一座堡垒，都是他们啃不动的硬骨头。”


    正说着，刘宇轩抱着账本走来，眼下乌青明显：“周大哥，战利品清点完毕。”  他翻开账本，“北蛮留下的战马三千匹，粮草十万石，还有……”  他忽然压低声音，“二十箱黄金，藏在青羊岭的地洞里。”


    周田吹了声口哨：“阿古达这小子，藏得挺深。”


    “这些黄金，”  刘宇轩看向苏瑶，“苏小姐可有安排？”


    苏瑶淡笑道：“自然是充作军费，不过……”  她指了指周小雪，“给小丫头留两锭，打对金镯子。”


    杨繁花连忙摆手：“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收下吧，”  周田握住妻子的手，“这是小雪应得的。”


    张猛这时扛着陌刀走来，刀刃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周大哥！弟兄们都等着呢，啥时候分战利品？”


    “着什么急？”  周田笑骂，“先把城墙修好，再给每人发两匹战马、十斤精铁。”


    “耶！”  张猛欢呼一声，转头对苏瑶道，“苏小姐，等俺有了战马，定要跟你学骑射！”


    苏瑶挑眉：“想学？先绕着柳巷堡跑二十圈，连坐骑都追不上，还射什么箭？”


    众人哄笑，周小雪也跟着拍手：“张叔叔跑圈圈！”


    巳时，北蛮斥候再次来到柳巷堡外，这次带来的不是求和信，而是投降书。


    周田展开羊皮纸，上面用鲜血写着  “北蛮狼首部永不再犯赵国边境”，落款是阿古达的狼爪印。


    “苏小姐怎么看？”  他将信递给苏瑶。


    她扫了眼，冷笑：“狼首部投降，其他部落未必。


    不过……”  她指了指远处的烟尘，“北蛮大汗的主力已撤往西方，短期内无暇东顾。”


    王文钊凑过来，明光甲上的宝石在阳光下晃眼：“贤弟，既然北蛮投降，愚兄就先回飓风城筹备粮草，改日再来讨教守城之道。”


    周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快回，别忘了我的十车精铁。”


    送走飓风城援军后，周田带着妻女漫步在后山。


    周小雪蹲在溪边摘野花，杨繁花则在树下铺开草席，摆上糖栗子和梅子酒。


    “累了吧？”  周田替妻子揉着肩膀，“等战事彻底结束，咱们去京都逛逛，给你买匹蜀锦做衣裳。”


    杨繁花摇头：“我不爱那些，只要你和小雪平安就好。”


    远处传来山雀的啼鸣，周小雪举着一束野菊跑过来：“爹爹！给你！”


    周田接过花束，插在杨繁花发间：“瞧，比蜀锦还漂亮。”


    小女孩拍着手笑，忽然指着天空喊：“银鹰！银鹰！”


    周田抬头，只见一只银鹰正掠过山巅，翅膀张开如巨大的羽翼，在蓝天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


    京都，御书房内檀香缭绕。


    赵景帝执黑子的手顿在棋盘上方，目光落在案头快马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上。


    朱批  “柳巷堡大捷”  的朱砂印还未干透，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光泽，像极了十年前他御驾亲征时溅在龙袍上的血渍。


    “苏爱卿，”  他忽然开口，黑子  “啪”  地落在棋盘天元，“你家丫头倒是与你年轻时一个脾性，狠辣果决。”


    苏慎行放下手中的《北疆布防图》，银白胡须随笑意颤动：“陛下谬赞。


    瑶儿不过是依着当年您与老臣定下的‘诱敌深入’之计行事，倒是周田这小子，把柳巷堡当成了铁刺猬，扎得北蛮人满嘴血。”


    赵景帝抬眼，目光扫过苏慎行腰间褪色的狼头玉佩    那是十年前青羊岭之战的战利品。


    棋盘上的黑子已连成利剑形状，直逼白子大龙：“朕听闻，飓风城的王文钊送去十车精铁？这老狐狸，倒是懂得见风使舵。”


    “陛下可知他为何突然大方？”  苏慎行指尖敲了敲战报，“周田在城头用震天雷炸翻北蛮先锋时，王文钊的明光甲被气浪掀飞了半边，据说当晚就派人重新熔铸了‘破虏符’，刻上了柳巷堡的狼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