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
那是蛮族神话里前往冥界的河。
去了那里，就等于死了！
他不想死。
周田听见那边没有动静，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对方怂了！
直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动起来。
张猛趁机吹响特制的牛角号，号声悠长而凄厉，像极了草原狼的哀嚎。
城头的 “萨满” 们突然集体挥动兽皮，数十支绑着磷粉的火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诡异的绿光。
照亮了稻草人脸上用羊血绘制的符文。
“狼神降怒了！”
北蛮军中爆发出一阵骚动，不少士兵纷纷滚下马来，对着城头叩拜。
他们受教育程度几乎没有，信仰又足，害怕也是正常的。
不只是他们，还有……
呼伦的白蹄马受惊前蹄人立，将他狠狠甩在沙地上。
他挣扎着爬起来，甲胄上的狼牙坠子散落一地，眼神里充满了惊恐犹豫。
“王子！不能退啊！”
唯一清醒的百夫长挥舞弯刀试图稳住阵脚，“那是假的！是赵国蛮子的诡计！”
周田看准时机，朝刘宇轩使了个眼色。
刘宇轩二话没说，直接大家城门，立刻带领一队士兵冲出内城，他们身披从北蛮尸体上剥下的兽皮，脸上涂着锅底灰，手中挥舞着绑了铃铛的木棍，模仿萨满跳神的模样。
边跑边喊。
“狼神显灵 …… 血祭呼伦 ……”
“撤！快撤！”
呼伦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连滚带爬地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骑兵嘶吼，“回营！立刻回营！”
恐惧像毒蛇般缠住他的心脏，他仿佛看到乳母乌云琪琪格举着骨针站在城头，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他们北蛮人打仗，有时很凶。
凶到不要命。
这一切的力量来源就是狼神。
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狼神能给予他们力量，自然能让他们恐惧。
这一刻。
北蛮骑兵顿时阵脚大乱，数千人如同没头苍蝇般在隘口外打转。
周田抓住机会，振臂高呼：“弟兄们！狼神助我们了！杀啊 ……”
早已按捺不住的柳巷堡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出城门，陌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张猛一马当先，他忘了腿上的伤，挥舞陌刀砍断北蛮骑兵的马缰绳，刀刃劈进铠甲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狗娘养的！刚才不是挺嚣张吗？跑啊！”
正所谓，要杀，就要杀对方个出其不意。
这样对方反应过来，也晚了！
这就是周田的计谋！
空城计加上心理暗示计！
“别让呼伦跑了！”
周田也下了城墙，随后骑着马，紧随其后，陌刀横扫，将一名试图放冷箭的北蛮士兵拦腰斩断。
他看到呼伦的白蹄马正在沙丘上狂奔，立刻弯腰捡起地上的弓箭。
弓弦响处，羽箭精准地射穿了呼伦的肩胛骨。
“啊 ……”
呼伦惨叫着摔下马，白蹄马受惊跑远。
战场非常的混乱。
但周田还是冲上前，陌刀抵住他的咽喉：“呼伦王子，现在还觉得狼神会庇佑你吗？”
呼伦喘着粗气，血沫从嘴角涌出。
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是现在，他可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直接大声的吼道。
“你…… 你不是萨满……” 他看着周田脸上的血污，眼中充满了不甘。
“我是送你去见狼神的人。”
周田冷冷地说，陌刀微微用力。
他想直接把对方宰了！
“堡主！留活口！”
刘宇轩突然喊道，他搀扶着一名伤兵跑来。
“这小子说知道黑水河下游的粮道！”
什么？
新情报？
那就代表面前这王子也是筹码。
之前他本来想抢完这铁臂隘就跑路的。
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新消息。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随后。
周田犹豫了一下，收回陌刀。
“绑起来！”
他转身看向战场，只见北蛮骑兵已溃不成军，柳巷堡士兵们正在清理残敌。
虽然说人数少了不少，但是自己这边是追击。
对方混乱之下，根本没办法组织有利的反击。
反击都会变成找死。
不哗变就算好的了！
战斗慢慢结束。
张猛坐在沙地上，用匕首挑出腿上的箭头，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笑：“堡主，这下够他们喝一壶了！”
夜风卷起沙尘，吹在周田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他望着远处黑沉沉的胡杨林，想起王三临死前说的花牛，想起那八十七个再也回不去的弟兄。
铁璧隘的城墙上，柳巷堡的黑色狼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旗角上的血渍已凝成硬块。
“把呼伦押进车牢，”
周田沉声吩咐，“张猛，你带人去追逃兵，能抓多少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