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钊抚着三绺长须。
目光扫过柳巷堡简陋的土坯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周堡主太谦虚了。”
“我看你还是很有实力的,不要太谦虚了!”
“不说别的,就按照今天的战场来看!”
“铁璧隘乃北蛮南下要冲,你以八百部众破敌两千,还擒了呼伦王子,这等功绩,怕是要传到赵王耳中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名幕僚突然轻咳两声,上前一步低声道。
“城主,此地风沙大,不如请周堡主带我们去堡中歇息?”
“而且,这里人多眼杂!被外人听了难免不好!”
“我们还是要小心,万一有密探!”
王文钊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周堡主,不介意我借贵堡歇个脚吧?”
周田侧身让开道路,余光瞥见轿夫们袖口露出的精铁护腕。
那是只有军中精锐才配备的护具。
看来这些人是来者不善了。
但是想想也知道,他们突然来,怎能没点准备?
他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城主客气了,柳巷堡简陋,委屈各位了。”
张猛扛着陌刀跟在周田身后,压低声音。
“堡主,这姓王的排场不小啊,带的人看着都像练家子。”
“而且,这状况对我们来说有点不利啊!”
“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
“少说话。”
周田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目光落在王文钊腰间的玉带钩上……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铜狼,狼眼竟是两颗鸽血红宝石。
一行人穿过狭窄的巷道,杨繁花正带着几个妇人在井边洗衣,看见王文钊的仪仗,下意识地站起身,手里的木槌 “咚” 地掉进木盆。
但很快就捡起来,表情中带着一丝愧疚的笑容。
恢复过来后,拍了拍衣服,又笑了笑。
王文钊停下脚步,打量着杨繁花朴素的布衫和粗糙的手掌,忽然笑道:“这位便是周堡主的夫人吧?果然是贤内助,把堡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杨繁花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福了福身:“民妇杨繁花,见过城主大人。”
“不必多礼。”
“这些繁文缛节,就没必要了,大家都是熟人了!”
王文钊摆摆手,目光却落在她鬓角未簪任何饰物的发髻上。
“周堡主如今立了大功,该给夫人添些首饰了。”
他示意随从,“把我带来的那对赤金耳环拿出来。”
随从刚要上前,周田却开口了:“城主厚爱,只是繁花素不喜这些。
之前的时候,我们都商量过,多谢城主了!
不过啊,话又说回来。
倒是城中若有上好的金疮药,末将愿出高价购买。”
王文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
“周堡主心系弟兄,真是仁义!放心,我已让药铺备了十斤上好的金疮药,回头让人送来。”
“这些都是小问题!”
说话间,已到了祠堂前。
李老爷子正带着几个老人晒谷子,看见王文钊,连忙拄着拐杖迎上来:“哎呀,这不是王城主吗?啥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文钊拱手还礼。
“好久不见啊,之前就你一个人带着一些老幼妇残,现在这么多人!”
“你高兴了吧!?”
“还有李老丈,我是来给周堡主庆功的。”
他环顾四周,“听说周堡主擒了北蛮王子?可否让老夫开开眼?”
周田沉吟片刻,对张猛道:“去地牢把呼伦带来,记得捆结实了。”
张猛领命而去,王文钊却凑近周田,压低声音:“周堡主,实不相瞒,我此次来,除了道贺,还有一事相商。”
“这件事很重要,但是也是为手下的情报组织得来的消息!”
“城主请讲。”
“听闻呼伦王子知道北蛮粮草藏匿点?” 王文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能截了他们的粮草,北蛮大军不战自溃啊。”
周田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为难之色:“实不相瞒,呼伦那厮嘴硬,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他们似乎是练过,普通人根本就没有这种实力!”
“无妨,大家还是小心点。”
王文钊拍了拍周田的肩膀,“我带来的人里,有几个比较厉害的主,不如让他们试试?”
“而且啊,基本都酷刑,他们都会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你要不要试一下!”
“要是审问不出来,那就都算我的,怎么样!?”
就在这时,张猛押着呼伦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很严肃。
大家还是第一次看见呼伦从地牢出来。
呼伦头发散乱,铁链哗啦作响,看见王文钊,突然用生硬的汉话直接大声的喊了出来。
“你是谁?快放了我!我爹是北蛮大汗!”
王文钊后退一步,嫌恶地皱起眉头:“这就是北蛮王子?跟个叫花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