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海宁他们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而狰狞,一个个瞪凸着眼球,死死盯着我,像是怕我离开。
鬼呀!
我被吓了一跳,死命地往上游,可是眼前的肉糜却开始变多,逐渐遮住我的视线。
就在那些肉糜要将我的视线完全遮挡之时,一声响亮的鸡叫突然传来,我的眼前顿时多了几分红色。
咳咳咳!
我剧烈咳嗽起来,胸腔一阵阵痛,仿佛断了肋骨一样,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那么痛?”
不止胸腔痛,脑袋也痛,全身都痛。
正在此时,突然一张大圆脸出现在眼前。
胖子抖着脸上的肉,发红的眼里满是惊喜,扯着嗓子大叫道:“卢老,卢老,快醒醒,响子醒了!这小子睁眼睛了!”
话音落下,卢老那张脸也跟着出现在眼前。
他怀里抱着一直公鸡,对着我左看右看,随后点点头,“这回是真回来了。”
说罢,他将那只大公鸡放在我的胸口,拍了拍公鸡的脑袋。
那只公鸡居然就乖乖坐在我的胸口,眨着眼睛,就盯着我瞧。
这啥呀?
我想要说话,却发现脖子疼得厉害。
胖子见状,手忙脚乱地端过水杯,吸管插进我的嘴里,我吸了两口,温热的液体划过食道,整个食道跟着火辣辣的疼。
胖子在一旁说,我是因为灌了太多泳池的水,食道伤着了,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我有些发懵地点了点头,先前在游乐园里的回忆,瞬间涌入我的大脑。
能恢复就好,总比死了强。
之后,胖子让我好好休息,起身准备离开,只留下我和那只公鸡大眼瞪小眼,我求助地看向角落里的卢老。
这个东西,真不能拿开吗?
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竟然那么重,我都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
“呵,你个臭小子,公鸡可驱散那些来追你的家伙,它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呢,不对,恩鸡。”卢老挂着笑,拿着酒葫芦开始打趣我,又嘬嘬地逗那只公鸡。
公鸡盯着他,健硕的胸大肌一股一股的。
我看得一阵无奈,此时刚醒过来,也没有太多力气争辩,这会儿又忍不住开始犯困,只能随它去了。
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伤害我的人是谁,后来又是怎么得救的,我一概不知。
虽然我很想问,可嗓子疼得厉害,只能作罢。
一连睡了好几天,每天睁眼,那只公鸡都会在我的胸口,我几乎都是被它的报鸣声惊醒,那声音近距离穿透我的耳膜,震得脑袋嗡嗡的。
“鸡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公鸡不语,站起来扑腾了会儿翅膀,随后在我胸前啄啊啄,好像在啄玉米粒吃。
我的胸口被捉得生疼,只能抬手轰它下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再次睡过去,可等醒来一睁眼,公鸡又趴在我的胸口。
累了。
我一度以为卢老是骗我的,这公鸡根本没用。
直到某天夜里我清醒过来,发现那只公鸡不知跑哪儿溜达去了,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就发现了一件令我头皮发麻的事。
我的左右床边,都是密密麻麻的潮湿脚印,就好像我的四周都站满了人。
“鸡哥…你快回来吧……”
我闭上眼,心里不住开始哀嚎。
原来卢老说的都是真的,这鸡真的有驱邪的本事,它这一走,那些东西就这么追过来了。
房间里的潮湿感越来越重,好像渗进被子里,被子变得潮湿而沉重,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停滴着水,还带着一股腐肉的臭味。
好冷!
我的牙关不停打颤,整个人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余光瞥见有一个脚印,一点点出现,好像绕着我的床,不停地走来走去。
我暗暗咬紧舌尖,一鼓作气,既然你们要来,那就尝尝我的舌尖血吧。
我咬大口,喷死你们!
就在我准备用力咬下去的时候,窗台的位置突然传来“扑哧扑哧”翅膀翻腾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就见那大公鸡飞上窗台,嘴里还叼着两根蚯蚓。
合着它刚刚是去外边挖蚯蚓吃去了?
我惊讶地看着它,它就这么水灵灵地飞过来,重新窝在我的胸口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身体居然不冷了,那些脚印也跟着消失了。
还真特么灵啊!
我惊喜地看着这大公鸡,产生了几分别扭的感激。
又休息了几天,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就是不能做太大的活动。
期间覃飞和梁丹都来探望过我,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又有胖子和余正卢老不间断来看,却始终不见汤兴业,连倪雪也没看到。
“老汤这死没良心,我都受这么重的伤了,他居然都不来看我!下回不请他吃烧烤,不跟他打游戏了!”我愤恨地咬着余正给我带的鸡翅,撕下来一大块肉。
余正听完扒饭的手顿了一下,我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忙问:“余正,话说老汤人呢?”
“响哥,我说了你别激动,卢老说了你脑袋有伤,不能激动的。”他抿了抿嘴,似乎有所顾忌。
我此刻心里着急,也听不进这些了。
“快说,他人呢?”
余正无法,只能告诉我那天的情况。
那天游乐园里突然泛起怪雾,大家都没办法辨别方向,余正他沿着水池一直走,看见有人打斗,就走了过去,结果竟然发现我脑袋泡在水池里,整个人是一点动静都没了。
汤兴业则是在池边跟两个人打架,因为雾气的缘故,余正啥也看不清。
“你们踏马把我哥们弄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
期间,汤兴业叫了这么一句,毫无章法地左拉右踹,跟疯了一样。
余正一听死了,当时人都傻了,着急忙慌地冲过去想要帮忙,可他刚刚赶过去,就发现汤兴业已经被他们打倒了,一个家伙扛着汤兴业就走了。
当时情况特殊,余正追了两步,又只能返回来。
毕竟溺水的时间短的话,还是有希望抢救过来的。
过了几分钟,浓雾散了,他当时虽然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急救,可还是无力回天,心跳都没有了。
赶来的保安在游乐园的其他位置找到梁丹和覃飞,二人都不知道怎么跑得那么远。
后来我被送到医院急救,医生都没报什么希望,除颤什么的都用上了,这才勉勉强强有了呼吸。
还是胖子和卢老赶过来,做了几天的法。
卢老当时抱着公鸡一直在我床边绕圈,就一直没停下来过。
余正擦了擦眼泪:“还好最终把响哥你给叫回来了,不然胖子都要哭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