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吵到人家睡觉。”
“可是奶奶,你不是说睡到太阳晒屁股会羞羞吗?”
“闭嘴,小雨她娘,替我带盒饭吧,贵点没事儿。”
好吵。
我抬起头,堵住耳朵,吵闹的环境让我以为自己到了菜市场。
可下一秒,我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睁开眼睛,瞬间站了起来。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左手边那老奶奶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巴,默默转过头去。
其余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继续刚才的交谈,不时还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我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阳光照亮整个车厢,把所有人都照得很有生气,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昨晚上那些可怕的模样?
耳边传来熟悉的音乐,声音是来自坐在我后边的年轻小哥。
见我看着他,小哥还以为是声音太大吵到了我,默默扭过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看,调小了声音。
没戴耳机而已,至于这么盯着自己吗?
他叽里咕噜吐槽一句,很快又被屏幕中的女人给吸引住全部心神。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用力掐了一把大腿肉,我哎呦一声,痛得我当场飙泪。
竟然是现实,不是梦。
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连忙将还在睡觉的余正和汤兴业给晃醒。
“干嘛啊响子,别来烦我。”汤兴业嘟囔了一句,抹了一把脸,又把脑袋靠在窗户上。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睁开眼睛,直接站了起来。
靠在他身上的余正,一下子没了支撑,直接往旁边一倒,也是跟着惊醒过来,刚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就发现了我们的表情不对。
他跟着站了起来,看到了热闹的乘客,同时也喜提了几个异样的目光。
二人的反应让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昨晚的经历是真的。
余正抓了一把头发:“这啥情况这是?昨晚上……”
“昨晚上他们都那样…现在好像突然活过来一样,咱撞鬼了不成?”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我摇摇头,别说他了,我现在同样是懵逼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昨晚的事是真实发生的。
正在我和余正还在为此时苦恼时,汤兴业打了个哈欠,又坐了回去,喝了些水之后,便抱着胳膊继续睡觉。
既然没什么事,那就继续睡。
他再次恢复了对身边事漠不关心的样子。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老汤,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
我尝试叫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无奈放弃。
昨晚上汤兴业因为危机,暂时恢复了些活力,现在危机没了,人又开始半死不活的。
果然还是刺激不够。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包,带着余正去吃了洗漱一下,顺便吃点东西。
可到了洗漱的地方,发现这地方十分拥挤,光是上厕所的队伍,就排了很长一列。
他们站在外边,等不急了就开始敲门,出来的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和余正等了十几分钟,等到膀胱都快爆炸了,才终于轮到我们。
余正在前我在后,等我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直排式厕所设计,一低头就能看到下方的铁轨移动,旁边还挂着不少黄色液体。
靠!
我捏住鼻子,嫌弃地抬起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这些,痛痛快快地释放之后,便逃似的离开了。
随后,和余正各拿了桶泡面,舒服地吃了一通。
回到车厢,汤兴业依旧在呼呼大睡。
余正叫了两声,都没有回应,他无奈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景色,问道:“响哥,你说咱们啥时候能到啊?”
我看了眼时间,原本九小时的车程,如今还差最后三十分钟就能到。
可我们真的能下车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
坐着看了会儿手机,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胖子竟然没有回复。
他回消息向来是及时的,除非身不由己。
我摇摇头,只能无聊地刷了会儿手机,接着给手机插上电。
再看一眼时间,三十分钟已经过去,火车并没有停下。
完蛋了,真没有停啊。
那它的终点站是哪儿?
“那边那个小哥,抬抬脚。”此时,旁边突然响起的一道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我脚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大概三十岁出头,寸头,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很像搞体育的那种。
“小哥,脚。”
直到对方又提醒了一遍,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脚,让对方捡走不知何时滑到凳子下边的钢笔。
那人道了一句谢,就回到了后边的位置。
现在余正和我都知道下车无望,只能静观其变。
“我记得上车的时候,这窗户还能打开呢。”余正一脸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我摸着下巴,这应该是为了避免我们逃跑,所以才变成这样。
幸运的是车里氧气充足,不至于憋死。
余正听完只能放弃,决定到处转转。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我们刚吃完晚饭,太阳准时落山,车厢内开始昏暗下来。
没一会儿,整个车厢再次变得安安静静。
醒过来的汤兴业,还没注意到怎么回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准备去卫生间。
结果刚走出两步,就停了下来。
下一秒,就见他同手同脚地后退,坐下。
他哭丧着脸道:“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太阳落山之后,一切就变成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规律也说不定。
汤兴业此时膀胱憋得慌,又不敢独自一个人去,只能把目光转向我们。
“两位哥,陪我去个厕所呗,不然我要尿裤子了。”
“我陪他去吧。”
“谢谢你,响哥~”
“滚吧你。”
我笑骂一声,突然反应过来,汤兴业好像又活泼了不少,至少这恶心人的贱样是回来了。
当初他潇潇洒洒地从游乐园回来,我还以为他看开了,谁知道突然开始酗酒,才发现他伤得那么深。
我心里一喜,带着汤兴业去到卫生间,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说话。
只是路过售卖站时,又遇到那笑容甜美的工作人员,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她朝我们甜甜一笑:“两位先生,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