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业余的卢老?
这小子可真敢说啊,改天有机会一定要他见识卢老的厉害才行!
因为他这句话,我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不停给胖子发消息。
余正也听不下去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夏叔,卢老真不是业余的,他是很厉害的道士。”
他亲眼见识过卢老本事,跟我们共事了这么久,肯定不容许别人怀疑卢老的能力。
可夏宾听完,只是笑了一声,看着并没有将这话听进去。
此时,手机跳出来一条信息,他也不再执着卢老是否是业余这件事,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临走之前,他还强调了一句,让我们选择相信他的同事,这才是靠谱的。
真敢说啊。
我啧了一声,心里很是不服气。
不过…这个时候汤兴业应该最激动啊,这时候咋没声了?
一扭头,就看到他靠在窗户边,整个人丧丧的,仿佛又回到失恋那时候。
“老汤你……你咋回事儿,咋又emo了?”
“我没事儿。”他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
我和余正对视一眼,这像没事儿的样子吗?
看着事大了。
估计是刚才夏宾同事的建议被推翻了,本来他还挺相信夏宾的,谁知道对方这么不靠谱,他爱面子,平常又臭屁,肯定心里不舒坦。
我一下就明白了,安慰了汤兴业几句。
他也是为了下车,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一开始我们不也相信了吗。
可汤兴业叹了一口气,闷闷地说:“我还挺期待你们说的蹦极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去。”
他在这地方真是呆够了。
“肯定能玩上,咱还有卢老呢,是不?”余正一胳膊挂在汤兴业肩膀上,拍着胸脯保证。
汤兴业“嗯”了一声,看着兴致缺缺。
我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幸好车上是安全的。
然而,还没过多久,我就被打脸了。
睡觉之前,我把捡到刘美灵铭牌的事告诉了汤兴业和余正,二人显然还不相信。
直到我拿出那个铭牌,还有胖子从铁轨那边捡到衣物的照片,他们才有些相信。
事实证明,我们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服务员,很有可能是刘美灵的女儿。
汤兴业听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你是说,那家伙其实是个人?我靠,当初都快把我吓尿了。”
最近他的梦里都是那个女人的脸,还老是梦见对方在追杀自己。
都整出心理阴影了。
搞半天,原来是活人在扮鬼啊。
那他就不怕了。
余正笑了笑,“汤老弟你真不怕?”
“不怕,因为我有沙包大的拳头。”汤兴业得意地亮出自己那大拳头。
鬼的话他当然怕,那玩意儿见不到摸不着,纯要命的。
可人就不一样了,有血有肉,还有血条,只要对方不掏出真理,那他都不带怕的。
这还是当初那个贪生怕死的汤兴业吗?
我有些惊讶,这工作真锻炼人的胆量。
聊了好一会儿,眼看天色暗了,我们打算睡下。
可几十分钟后,我突然被冻得醒了过来。
怎么那么冷?
不行,得穿件衣服才行。
我手往下一伸,想把放在脚边的背包拿起来,可是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捏了捏,非常有肉感,但摸上去却冷冰冰的。
肉……不对!
我睁开眼睛,一瞬间差点被吓得半死。
只见原本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乘客,此刻正围在我们座位旁边。
他们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青白僵硬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我们身上。
砰、砰、砰——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我死死咬住嘴唇,生怕叫出声音来。
他们晚上竟然会移动?不是说好不会动的吗?
这场景让我汗毛倒竖,牙关咔咔作响。
事到如今,只能先把汤兴业跟余正叫醒了。
我捂着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老…老汤……余正……你们快醒醒……”
“快点……”
可我叫了两声,二人都睡得很熟,睡梦中的余正还说了两句梦话,看样子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没办法,我只能又叫一声,伸出手悄悄去戳余正的胳肢窝。
“我靠,有人偷袭!我大意了,没有……”余正突然惊醒,本来嘴里振振有词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默默捂住嘴巴,瞌睡跑了个精光。
余正转头对上我惊恐的眼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多半死不死的人围过来,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攻击性,可还是让他瘆得慌。
我示意他把汤兴业叫醒,事到如今,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吧,不然休想睡着了…
余正点点头,一手伸到汤兴业腰上戳了戳。
没反应。
连续戳了几回,汤兴业不仅没醒,甚至还换了一个姿势,砸吧砸吧嘴继续睡。
余正没办法,沉默地不停用胳膊肘击对方。
经过不懈努力,汤兴业终于从梦中惊醒。
刚睁眼一秒,他就对上了老奶奶那双混浊又死气的眼,见状,他立马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睁开眼,老奶奶还在。
“握草,我们被包围了!”他抱着脑袋,整个人缩成鹌鹑。
最担心的场景还是出现了,但他更希望是自己睡蒙了。
我让他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
汤兴业看了看被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摊了摊手。
从哪儿走?
我上看下看,脚下基本是出不去,但是可以踩着座椅的靠背,从他们上面跨过去。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对他们大不敬。
可都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们慢慢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只见那些围住我们的乘客,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动作,而产生什么反应。
还好,又和之前一样。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慢吞吞踩上座椅,然后撑着两边,踩到靠背上,另一只脚一用力。
呼!
上来了!
我站在靠背顶端,慢慢站了起来,低下头,一个个黑色头颅就在我的脚下。
腿不自觉地开始发抖,我咬了咬牙,稳住心神,一脚从他们头顶跨过。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踩到了前边那个靠背的顶端,脚下一用力,过去了。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