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铁血手段镇朝堂

    将军府内院里。


    夜昭闻的脸还是火辣辣的疼,沈安安那一巴掌把她的脸扇肿了,冰敷过了也没消下去。


    “如何?”她看楚天明走了进来,问着。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倔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吗?”


    夜昭闻操持着一整个家,亲眼看着楚家从辉煌走向落败,她不想楚家最后彻底凋零,化作这楚州的一抔黄土。


    “她从小就倔,又要强,连我爹的话都不一定听。”楚天明道。


    夜昭闻一听这话,就知晓,他们兄妹是谈崩了。


    楚天明要关切她的伤,被她一把打落了手。


    她置气的坐在椅子上,一通抱怨,“早就说了,让她嫁个寻常人家,趁早结婚生子,她非就心比天高。”


    “以为飞去了京城,就能做成人上人,以为跟在陛下身边,就能抬手指点江山了。


    她是个心气儿高的,这我知道,可她偏生成了女儿身,既是女儿,就得认命,她怎么就不懂?”


    “如今被派来了楚州,说是归乡省亲,实则就是要她也跳入启西的漩涡之中。


    她还巴巴的来了,要是楚州城破了,启西被屠戮了,她还能活着回去吗?


    就算侥幸活着回去了,那也是被打入冷宫的命,她是个聪明的呀,怎的这都看不明白?”


    夜昭闻情急,如坐针毡。


    楚天明抓住她的手腕,叫她不要慌。


    “我就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楚天明沉思过后,开口说着。


    夜昭闻刷一下站起了身,垂眸盯着他质问,“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忘了吗?你什么意思?你要抛下我们母子,去给朝廷继续卖命吗?”


    “都这样了,谁去谁死,你也糊涂了吗?”


    楚天明也连忙起身,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先别生气,听他慢慢说。


    可夜昭闻哪里冷静得下来?指着他的鼻子好一通骂,“我看你连你爹的话也不听了,你爹消失前,就让你交了兵权。


    好不容易我们挨过来了,只要再挨过这一遭……”


    “闻儿,启西没了,我们还能活吗?”楚天明忽地出声,打断了夜昭闻的话。


    霎时间,房中安静了下来,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


    楚天明盯着烧红的炭火看,“想着城外那些在寒风里的尸骨,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我就在想,要是我从一开始就管了,还会是今天这样吗?我对不起楚家军,对不起楚州,我还要对不起整个启西吗?


    我好生生的一个男儿郎,却要妹妹去替我背负责任,那我成了什么?”


    “陛下若真要除我楚家,城外那十万铁骑破城之日,就是我们全家人头落地之时。


    是我一叶障目了,陛下不是先帝,他没那么多的情分跟我们讲,我们早该明白这一点的。”


    也是楚舒茗,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夜昭闻想起了惨死于先帝时期宫变的那些皇亲国戚,哪一个的覆灭,没有夜不群的手笔?


    ……


    夜亦德的客房里。


    一张八仙桌前,三人围坐。


    楚妃勉强喝了两口粥,又躺下了,郎中说她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


    身边伺候的,是她从宫里带来的两个宫女。


    夜亦德一边吃着,一边将楚天明和楚舒茗的对话说给了二人听。


    “母妃,我父皇真的手段如此狠辣吗?”夜亦德抬眸看向沈安安,问着。


    沈安安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面条。


    这面条煮的太软了,筷子一捞起来就断了,吃起来没什么嚼劲,她端起碗扒拉了几口,半碗面就没了。


    “没有点铁血手段,是镇不住文武百官的,他能开疆扩土,将四大将军铲除殆尽,兵权归于朝廷,是个厉害的人物。”


    “唉,亦德啊,所有的皇权争斗,都来自于人的不满足,别说一国之君了,就算一方将领,也不喜欢手底下有人不听话。”


    “过去的事儿,已经结束在他那个时代了,不能幸存的,都陪着他去了。


    能幸存的,就该审时度势,重新找准自己的定位,然后做当朝之臣。


    你见过几个念着过去的人,有好日子过的?他们都是叫过去亲眼所见的那些蒙蔽了双眼,止步不前了而已。”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陛下跟先皇也不一样,为什么武文义、杨士青、万辛就能寻得一线生机?他们哪个不是先帝时的重臣?


    究其根本,还是他们放得下,打仗也是同样的道理,败了要放下,赢了也要放下,收放自如,方能立世不倒。”


    坐在她旁边的独孤及,挑着鱼刺。


    将那嫩白的,一粒粒没有鱼刺的鱼肉,推到了沈安安面前。


    沈安安白了他一眼,“你打仗的时候也要这样不急不躁的给敌人剔骨?”


    独孤及道:“娘娘说的有理。”


    “臣是说,娘娘刚才那番话,让臣醍醐灌顶。”


    夜亦德把一盘鱼肉拨到了自己跟前儿,大口大口的吃完,瞪了独孤及一眼,“你听见没有?叫你放下,母妃是说给你听的。”


    独孤及又把盘子拨了回来,夹了一只大鸡腿给他,“殿下吃这个,吃鱼不好。”


    “我就要吃鱼,我才不吃你夹的东西。”隔着沈安安,夜亦德跟他斗嘴。


    夜亦德将鸡腿夹起来,就往桌子上一扔,鸡腿弹跳了几下,掉在了地上。


    “哎呀!”沈安安皱着眉,“外面的人连口汤都喝不上,你们两个还闹脾气浪费上了。


    没看这满桌子的菜,就三个鸡腿一条河鱼吗?这会子不好好吃,下一顿没得吃了。”


    沈安安拿着筷子,弯腰将鸡腿捡起来,“呼呼”的吹了两口,张嘴就咬了去。


    夜亦德和独孤及看的一愣一愣。


    在他们的印象里,掉在地上的是脏东西,脏东西是会吃坏肚子的。


    “看什么看?吃啊。”沈安安又坐回凳子上,三两口咬干净了鸡腿,继续扒拉面条。


    李泽里是真的慢啊,第二天早上,才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将军府。


    “娘娘、世子,臣终于赶到了,臣没误事儿吧?”人刚进院子,声音便传了来。


    沈安安耳朵尖,当即就跑去了前院,目光掠过李泽里,往大门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