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谈判

    大军开拔,最忌人心涣散。


    别看沈安安只是擒住了西越一千多人,但这足以成为和西越人谈判的条件了。


    扎木乃跑了,沿着山林跑的无影无踪,又到草原深处隐匿了起来。


    他走了,没人给西越大军提供粮草,天渐渐冷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就算不被打败,也会被冻死饿死。


    他们是重骑,若是马匹的饲料跟不上,真要跟楚天明的步兵打起来,胜算不大。


    西越在犹豫要不要进攻。


    但这一边,沈安安已经有动作了。


    她命人敲响了鼓声,先前的那些老弱妇孺,全都聚集了过来。


    沈安安从中挑出个子高低差不多的,让他们穿上盔甲,上了城墙。


    两千多人站在城墙上。


    至于其他的,负责扎草人。


    草人扎成了真人大小,分别置于西固门和西前门的城墙上。


    冬日的风一吹过来,草人会微微摇晃,看着就像是真人,它们个个都套着盔甲。


    两个城门上,还分别安排了人把守,为的就是防止西越人强行破门。


    东方再一次亮起鱼肚白时,沈安安提枪上马,带着老兵出城。


    西越人本来想着偷袭的,却没想到,跟沈安安正面撞上了。


    双方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又是一场恶战。


    西越打的畏首畏尾,沈安安势如破竹,竟将他们打的节节败退。


    西越人看见城墙上一个挨着一个的士兵身影,再看看沈安安有孤军深入的胆魄,便后退了。


    但沈安安就是不退,抽着马鞭,不紧不慢的朝着西越军营而来,至于那些老兵,被她命令原地待命。


    城墙上站着的独孤及,手持大弓,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担心沈安安。


    万一西越人识破了她的计谋,那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进了西越大营,铁定是出不来的。


    西越的最高将领,着人将她请进了营帐。


    这将领,竟然是个会说轩辕话的,倒是让沈安安颇为意外。


    “你就这么来,不怕我把你千刀万剐了?”将领一双幽蓝的眼睛,盯着沈安安看,一刻也不移开。


    他推了一只酒杯到沈安安面前,眼神示意沈安安喝下去。


    沈安安没犹豫,端起那只拳头大小的酒杯,抬头就一饮而尽,她脸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这酒竟然比烧刀子还要烈一些,若是寻常不碰酒的人喝了,只怕是要当场倒地。


    但她是把烧刀子当水喝的人,再烈的酒到了她口中,也就那样。


    “你就不怕我下毒?”将领看沈安安实在淡定,开口又问。


    沈安安干脆拿起那只透明的琉璃酒瓶,咕噜咕噜就咽下了好几口,然后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拍,“要杀,你就杀。”


    “轩辕将士出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无论我是死在这里,还是死在战场上,我的死,都是皇上发兵西越的最好理由。”


    沈安安嘴角抽动,姿态随意,肆意张扬的说:“我就怕你不杀我。”


    她说的是那样的信誓旦旦,一颗脑袋伸向前来,仿佛在邀请对方将自己的头砍下来。


    将领眼中带着狠戾,西越人人高马大的,很壮硕,便是坐着,那体型的绝对威压都显而易见。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将领反问,“杀了你这个主将,我再率军踏破楚州,有楚州在手,便是你们的精锐之师来了,我也可一战,该怕的,该逃的,是你才对。”


    沈安安对上他的眸子,丝毫不慌,张了张手臂,“但凡你了解轩辕,都该知道,轩辕女子不可入军为将,我算哪门子主将?


    我们的主将,就在城墙上,大驾光临,扎木乃为何仓皇逃窜,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哦,我忘了,他被我们打怕了,恐怕你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


    自然没有斥候刺探军情,但沈安安身经百战,对敌人有刻在骨血里的熟悉认知。


    算上这一次,虽然也仅仅只跟扎木乃交战了两次,但扎木乃的性子,她却是摸了个透。


    扎木乃这种人,毫无信念感,他的信念感全来自于敌我双方的对比,若敌强我弱,他第一个想的就是逃命,一个连自己老子都能丢弃不管的人,西越人在他眼里算个屁?怎么可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扎木乃先前那样嚣张,是因为他太清楚楚州的形势了,再看她没带多少人,自然士气大振。


    但独孤及那一箭,将他吓的屁滚尿流,沈安安又追击在后,他只有逃。


    翻过了萧沙岭,他是决计不会再折返回来的,他怕西越人也找他算账,恐怕现在不知道藏在哪个山里了。


    沈安安看对方迟迟不再开口,又道:“何必呢?跋山涉水跑这么远,被别人当枪使。


    悬崖勒马,还能及时止损,若为着咽不下一口气,一意孤行,那才叫愚不可及。”


    “你我这样的远行军,最应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意下如何?”


    “我们皇上,本也不欲与你们开战,如若不然,你觉得灭了大晟和东渝的我们,拿不下一个小小北戎吗?”


    沈安安说的话句句属实。


    这些赤裸裸的现实摆在眼前,倒让将领无法判断了起来,的确扎木乃也说过,轩辕现在的这位皇帝,是个狠角色。


    西南打了大晟,南方灭了东渝,西北还跟北燕在周旋,正西方又跟北戎常年交锋。


    扎木乃求援时,只说了轩辕四面楚歌的境地。


    可如今一细想,一个能同时从四个边境同四个国家开战的国,能弱到哪里去?


    将领忽地抬眸,往营帐外看去,似乎想要坐在这里,就一眼看穿楚州形势。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就算是来和谈,也应该是你们的主将,而不是你一个女人。”将领忽地掀桌。


    “砰。”桌子在空中翻转了几下,砸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们两个彻底面对面,沈安安瞥了一眼,这将领的腿都赶上她的腰粗了。


    沈安安看着他的身形估量着自己能不能一刀将他给攮死。


    “交易嘛,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少废话,我就问你一句,干还是不干?”沈安安始终在盯着将领的身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