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云初进入电梯间。
顾砚洲看到车上有一盒烟,大概是司机开车遗留下的。
他顺势点了一根,刚抽了一根,便咳嗽起来。
他很难得抽烟了,年轻时抽了一阵,不过多久,就戒了。
工作偶尔有烦心事,也会抽几根,没什么烟瘾。
只有烦闷的时候,才想用香烟麻痹一下情绪。
可他分不清,他又在烦闷什么。
回到家。
夜色深了。
他刚上楼,转角处,突然听到门开了。
顾砚洲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小墨就赤着脚站在房门口,额头上海贴着退烧贴。
“爸爸,妈妈呢?”
他肚子饿了,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妈妈。
顾砚洲淡淡道:“妈妈搬出去了。”
小墨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歪了歪小脑袋:“为什么呀?”
顾砚洲直截了当地回:“爸爸妈妈离婚了。”
小墨的脸色微微僵住。
尽管,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还是感到突然和惊讶。
毕竟,今天白天,妈妈还给他煮鸡蛋羹,温柔地哄他吃饭呢。
突然之间,妈妈就不在了,他瞬间觉得,这么大的房子,立刻变得冷冷清清了。
小墨有些无助地伸出手,向顾砚洲索求拥抱。
男人走过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用额头抵了抵他的额头:“奇怪,怎么又烧起来了。”
虽然不是高烧,但是……复烧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小墨道:“我不知道……刚刚芳芳阿姨进来给我测了温度,然后就给我贴了这个。”
说着,他有些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爸爸,我不舒服……”
小墨其实一直是个要强的孩子,他但凡能喊出“不舒服”,说明是很不舒服了。
顾砚洲有些犹豫,要不要再送他去医院,可小墨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身子更是蜷缩成一团:“我不想去医院……”
昨天他是烧得半昏迷了,所以没有任何抵抗,平常,小墨是对医院唯恐避之不及的。
莫名其妙的——
他有一点点想妈妈了!
他有些意外。
他以为,他难受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应该是诗语阿姨的,可闭上眼,幻象出来的脸,竟是妈妈的脸。
可……
爸爸刚说到,他和妈妈离婚了,妈妈不在了,这一刻,他的心脏,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那……妈妈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顾砚洲道:“只要你想妈妈了,就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来陪你。”
小墨:“哦!”
顾砚洲将小墨抱回了房间,放回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生病了,还总是光着脚到处跑吗。”
如今天气并不算凉了,因此地暖已经停了,因此,地板还是有些凉的。
他怕小墨光着脚在地板上乱踩,导致病情加重。
顾砚洲问:“吃过药了吗?”
小墨:“吃过了。”
顾砚洲:“那早点睡觉好不好?”
小墨道:“爸爸你可以陪我睡觉吗?”
他很早就独立一个人睡觉了,可是生病的孩子,难免比较脆弱。
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乞求,顾砚洲勾唇笑了笑:“爸爸可以陪你睡,等你睡着了,爸爸再走好不好?”
说完,他将小墨最爱的布娃娃放进了被子下面,让他抱住,便在他身侧躺了下来。
壁灯下。
小墨抬起头,望着顾砚洲温柔的侧脸。
此时看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刚和妈妈离婚,所以需要处理很多事情吧。
脑袋疼。
小墨也抛开那些胡思乱想,趴在顾砚洲怀里,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顾砚洲不敢动,怕孩子生病中睡眠浅,稍一动身便惊扰他,因此,陪着他又躺了很久,直到确定孩子已经睡熟了,才舍得起身离开。
……
翌日傍晚。
云初和陆玥约了一起吃烧烤。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突然特别想吃路边摊,因此约了陆玥去了大学附近的一家小地摊老式烧烤。
这家烧烤店很有名,正宗的锦州烧烤,特别香。
云初和陆玥点了许多串,然后,陆玥又眼睁睁地看着云初去冰箱拿了几瓶啤酒,露出惊讶的眼神。
“你要喝酒?”
云初手中提着两瓶,转过身,笑嘻嘻道:“啤的,没事儿吧?”
陆玥:“我没事儿,就怕你喝醉了。”
云初道:“我喝啤的,酒量还行。”
她最不擅长的葡萄酒和白酒,啤酒的话,喝个两瓶不至于醉。
陆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心情不好,突然想喝酒吗?”
云初:“有没有听说过,借酒消愁愁更愁?其实,我是因为心情好,才想喝酒的。”
陆玥不由得失笑了:“发生什么好事了?”
云初一笑:“先坐。”
她和陆玥到了位置上,将啤酒打开。
彼时,老板已经先端来一盘烤好的肉。
肉比素菜烤得要快些。
两个人就着两串羊肉串,举杯相碰,随后一干二净。
“哇!冰啤酒就是爽。”
云初感慨了一声。
陆玥:“这天还没热起来呢,你就喝冰的,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痊愈的伤号!好了,说正经的,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云初放下一次性酒杯,等到嘴里的牛肉咀嚼下咽后,笑盈盈道:“阿玥,我离婚了!”
陆玥:“你不是早离婚了吗?”
云初:“昨天,我正式签了离婚协议,或许,再过一个月,我就恢复自由身了!怎么样,这件事值得高兴吗?”
陆玥:“你是真的高兴……还是?”
云初惊讶道:“当然了,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滋味!阿玥,我终于明白,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更不能去强求任何人任何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陆玥笑了一下:“恭喜你,终于获得自由了!阿初,我真的为你高兴,你好像重获新生了一样!若,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的话!”
云初又往酒杯里倒满:“除了舍不得我儿子。”
陆玥笑意僵硬在嘴角。
这一点,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没当过妈妈,她也不能体会为人母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