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洲：“是你私自把他带出国的，你有责任把他送回国。”
云初：“是他自己情愿跟我出国的，但也不知道林诗语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什么，现在他吵着闹着要回国，我没有办法空出行程送他回国。”
顾砚洲反问：“所以……对你来说，工作是比孩子更重要的事吗？”
因这一句话，云初简直要气得浑身发抖。
“你在说什么？这是能类比的事吗？那你呢，如果孩子是比工作更重要，你为什么不牺牲你的工作，来接小墨回去？”
顾砚洲道：“所以，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要把他带出国？你明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根本离不了家，尤其是，他当时在闹别扭，情绪上头，等他冷静下来，自然哭着闹着要回国，你难道没有预见这个结果吗？”
云初：“你这话的意思是，只有你和林诗语是他的家人，我不是？”
顾砚洲：“我不是小墨，我没有办法从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但我想，比起你，回家是一件更重要的事吧。”
云初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转过身，看向了小墨。
小墨哭得一抽一抽的，眼巴巴地看着她。
云初蹲下身来，耐心道：“小墨，我知道你想家，可妈妈今天，明天，后天，都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你乖乖的，别闹好不好？”
小墨顿时来了脾气：“不！我现在就要回去！”
云初：“诗语阿姨和你说了什么，你非要急着现在回去？”
对于这个问题，小墨闭口不答。
云初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墨道：“我不！除非你答应我，马上送我回国。”
云初捏紧了拳头。
再好的脾气，事到如今，也无法忍受了。
云初语气一瞬间变冷：“不是妈妈不答应你，是比起送你回国这件事，妈妈的工作更重要。当初，是你要跟着妈妈出国的，现在，才出国第三天，你吵着闹着要回国，但妈妈还要工作，妈妈只能答应你，等工作一结束，妈妈就送你回家，只是目前，没有办法！你接受，就乖乖地跟妈妈一起去吃早餐，你不接受，那妈妈也没有办法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朝着他递出了手：“小墨，跟妈妈走吗？”
年年也哄道：“是啊，小墨，一起留在新加坡吧，等爸爸和初初阿姨的工作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国啊。”
小墨望着云初递过来的手，却迟迟没有回应，显然是在和她赌气一般。
他其实已经极力克制，没有和她继续哭闹下去。
因为他知道，哪怕是他再哭再闹，她也不可能马上把他送回到诗语阿姨的身边。
过了许久。
小墨仍然负气地站在原地。
云初滞空的手，这才一点点的蜷起。
“看样子，你应该是不饿了。”
云初看向年年：“年年，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年年问道：“那小墨呢？”
云初也有些赌气道：“他不是不饿吗？”
年年道：“要不然，我留下来陪小墨吧。初初阿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墨的。”
云初不禁感动了一下。
想了想，她也觉得，把小墨一个人留在房间，她也不放心。
云初：“那，阿姨让人把早餐做好了送到房间里，你和小墨一起留在房间里好不好？”
年年乖乖地点点头，看向云初的眼神，竟带着一丝心疼。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流露出来的眼神，却让云初莫名的心酸。
年年似乎比同龄的孩子要更早的懂事。
亦或者他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和云初在一起的时候，比起享受她的照顾，他同样也在乎云初的感受。
可这份在乎和体贴，不论是顾砚洲还是顾书墨，都从未给过她。
因为年年的懂事，云初的心情得到了疗愈。
她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年年，谢谢你。”
……
一上午。
云初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并没有吃早餐，而是直接去了后花园。
酒店有一个偌大的庭院，她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冷静了好一会儿，直到临近会议时间，她才朝着会议室走去。
陆怀玉比她更早到，一见面，他便察觉到，她似乎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云初道：“嗯……昨晚没休息好。”
陆怀玉担心道：“是不是两个孩子太闹腾。”
云初：“倒不是，年年很乖，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教出这么乖的孩子的。早上，小墨和我闹了别扭，他主动说要陪着小墨留在房间里，帮我照顾小墨。”
陆怀玉闻言，笑了笑：“他是很懂事，但他的懂事，却并非是我刻意引导的。年年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妈妈，所以，他本身没什么安全感，哪怕顾家上上下下，给予了他那么多的偏爱，他的安全感，还是不足以让他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云初微微蹙眉：“他好像是个很敏感的孩子。”
陆怀玉点点头：“嗯，是的。我以为……只要给他的爱足够多，或许就能填补他母爱的空缺，可是我错了。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都不可或缺。比起父爱，母爱更是孩子最不能缺少的。”
云初讷讷道：“所以，才有那么多女人，为了孩子在婚姻中苟延残喘。”
陆怀玉笑了笑：“比起懂事，我更希望他像其他孩子一样，勇敢地去探索这个世界，可是，他并不是。因为安全感的缺失，他其实很依赖我，所以，他很少有同龄的朋友，放学回家，也总是喜欢黏着我。所以，我不得不牺牲一些工作的时间，抽出来陪他。”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进了会议室，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陆怀玉道：“我猜，小墨一定是吵着闹着要回家了，但是，你顾着工作，没法抽身。”
云初默然。
陆怀玉道：“这个时候，不用去和孩子置气，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六岁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最是情绪化的年纪。无妨让他多冷静冷静，或许能想通很多问题。”
云初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