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团子 作品

70. 第 70 章

    卫殊容深知事已密成的道理,太子留给她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他与父亲的交易,无关情爱。太子没有真正登上那个位置前,交易随时都可能作废。


    所以,她只能忍,只能等。


    没关系,她知道太子一个秘密,一个有关身体的秘密,值得她耐心等待。


    严卫两家虽是姻亲,但两家在朝堂上政见相左,父亲为卫家的筹谋,不好说与母亲。


    “母亲,表兄深爱表嫂,无人能破坏表兄对表嫂的感情,你和舅母趁早打消这种荒唐的念头,我死也不愿嫁给表兄。”卫殊容发了狠,忽的拔下簪子,抵在颈项间,“再逼我,便是将我的尸体抬进严家。”


    严氏颤抖着手指向卫殊容:“你!孽障!”


    卫殊容道:“我知道母亲和舅母想做什么,如果表嫂有事,表兄一定会恨死你们。我嫁过去,又怎会讨到好?”


    这番动静,自是惊动了卫老夫人。


    “不好了,老夫人,二小姐要寻死。”


    “什么?”


    卫老夫人、卫珑音俱是一惊。


    卫老夫人将手杖用力往地上一拄,急道:“这是做的什么孽?”


    “祖母,别急,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卫珑音扶着卫老夫人急匆匆赶到明辉堂。


    卫殊容正与严氏对峙,脖子上的血痕深得扎眼,卫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扑将上去,一把抱住卫殊容:“容丫头,快放下,这是做什么?何苦到了寻死觅活的地步?”


    说着,又恨恨地瞪向严氏:“你个杀千刀的,这可是你亲女,你不心疼,老婆子心疼。”


    严氏白着脸不说话,显然也吓得不轻。


    女儿真死了,这些年就白养了。


    “祖母,我不嫁,不嫁……”发簪脱力掉落,卫殊容抱住卫老夫人哭得不能自已。


    卫珑音看向地上染血的发簪,没想到卫殊容为了抗婚刚烈至此。


    场面有些混乱,但她做为‘外人’,也不好开口劝,恐怕还会刺激到卫殊容。


    她站在旁边,只时刻关注着祖母的情况,担心祖母情绪起伏过大影响身体。


    卫息文闻讯回府,一见到屋子里哭成一团的祖孙俩,气得甩袖就给了严氏一巴掌。


    卫息文怒目骂道:“好端端的女儿,竟被你逼得寻死,你就是这般为人母的?还有母亲,如果被你气出了好歹,我定不饶你!”


    严氏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卫息文。


    严氏没想到夫妻多年,卫息文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当着满屋仆妇的面甩她耳光。


    还有一旁看她笑话的卫珑音,她朝她看去,人家压根就没往她这边看,好似没有瞧见这一幕。


    卫息文又道:“既然,容儿不愿,此事休要再提。”


    一锤定音。


    卫殊容哭泣的声音低了下去,一脸感激地看向卫息文,一边抬袖抹泪,一边抽抽搭搭道:“容儿谢过父亲。”


    又对搂抱住她的卫老夫人,轻声道:“连累祖母为我操心。”


    卫老夫人心疼不已:“傻丫头,以后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卫殊容暗暗瞥了眼端雅贞静的卫珑音,想到自己这番丑态尽落到她眼中,只觉得颈间伤口更疼了。


    卫殊容压抑着心底不断翻搅的嫉妒与不满,小声道:“容儿知错了。”


    卫殊容知道父亲不会同意自己嫁去严家,只是父亲要顾忌母亲当家主母的脸面,母亲又是一意孤行的性子,对父亲的好言相劝置若罔闻,自己必须要下一剂猛药。


    以死相逼,正好给了父亲正大光明发作的理由。


    卫殊容悄悄地看了一眼严氏红肿的脸颊,心虚地低下头。


    ……


    一场以死抗婚的闹剧就此结束,卫珑音将卫老夫人送回寿安堂,又盯着祖母请了平安脉,喝了安神饮,见祖母身子无碍,方才放心地离开卫家。


    卫珑音托着下巴,欣赏着车窗外的沿途街景。


    喜珠手拿团扇,一边替她打扇,一边唏嘘感叹:“二小姐真是勇气可嘉,那样怕疼的人竟能做出自伤的举动,那伤口血淋淋的,瞧着怪吓人,她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


    “是啊。”卫珑音道。


    一个怕疼的人竟被做成了美人扇,她想象不出卫殊容死前经历了何种的绝望与痛苦。


    自己被一箭穿心而死,那种滋味都不好受,何况是剥皮制扇之痛。


    可想而知,卫殊容对太子的感情当真是情深似海。


    马车缓缓行驶在长街,路过城西百色斋,卫珑音想起自己惯常用的胭脂水粉快完了,便打算进去采买几盒以作添补。


    柜架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妆容饰品,让人挑得眼花缭乱。


    卫珑音精挑细选了几样胭脂水粉以及口脂螺黛等,便让喜珠会账。


    会账的空当,她眼睛随意一瞥,瞧见一方特别漂亮的水粉盒。盒子呈圆形,盒盖雕刻着一朵漂亮的蔷薇花,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她伸手欲取的瞬间,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显然手的主人也看上了这盒水粉。


    卫珑音抬眸,入目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妇人,身形窈窕,不用看脸定也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小妇实在喜欢这盒水粉,小姐可否让与小妇人?”


    出口便是一把娇柔的软嗓,听得能让人骨头酥了去。


    卫珑音蹙眉,是自己先看上的,她并不打算割爱。


    正要说话,一道浑厚的声音自旁侧传来。


    “玉娘,放手。这方水粉是卫三小姐先看上,怎可不懂礼数与人争抢?”


    卫珑音闻声望去,随即黛眉蹙得更紧了。


    没想到竟是忠靖公府的陈延,也就是莲华公主的驸马。


    二表兄上午才议论过陈延外室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见到了本尊。


    陈延对自己向来都是有求必应,鲜少有态度强硬之时,玉娘看了看卫珑音的脸,顿时委屈不已:“延郎……”


    陈延皱眉,打断她:“放手。”


    声音带了严厉的呵斥之意。


    玉娘不敢再拿乔,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双眼含泪地站在陈延身旁,仿佛无形宣誓什么主权。


    卫珑音拿起粉盒,眼神在玉娘和陈延身上打了个转,转而将粉盒递给玉娘:“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这位夫人喜欢,我挑选其它的便好。”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陈延出声,他上前一步,神色忐忑地看向卫珑音,“卫三小姐可还记得我?”


    卫珑音摇头:“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公子似乎认识我,不知公子是……”


    她不记得他。


    陈延心中难掩失落,拱手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小姐不记得便罢了。”


    卫珑音是他年少心动的姑娘,可还没等他将这份心意宣诸于口,就被威逼着娶了恶妇夏侯莲。


    无人知道这段威逼利诱的婚姻让他吃了多少苦,好在夏侯莲已死,再也不用忍受这位歹毒恶心的公主。


    玉娘用力攥紧粉盒,延郎是金尊玉贵的公府世子,却在这位卫三小姐面前做尽了卑微姿态,甚至都不敢自报家门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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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等卫珑音踏出百色斋,陈延才敢流露出真情,直直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帘。


    玉娘伸手扯了扯陈延的袖口,低语道:“原来我是她的替身。”


    玉娘等了半晌,都没等到陈延辩解哄她的话,他默认了,她一直都是那位高贵小姐的替身,爱而不得的替身。


    心里跟泡了黄连似的酸苦。


    与她恩爱缠绵的延郎愣愣地站在原地,满眼都是刚才离去的那名世家小姐,完全没有看到她的伤心与难过,眼中仿佛没了她这个人一般。


    玉娘没了买脂粉的心情,脚步不稳地往外走。


    卫珑音站在暗处,见玉娘独自出来,对青玄使了个眼神,一枚小石子瞬间飞出。


    下一刻,玉娘便似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腾摔在地上。


    面纱滑落,露出那张与卫珑音三分相似的容颜。


    不只卫珑音看清了玉娘的面容,从铁匠铺出来的夏侯觞也恰巧看见了,隐藏在阴影处的俊美面容霎时遍布阴翳之色,周遭温度无端冷了下来。


    当他看见那名跟卫珑音容貌相像的妇人被一名男子扶起时,胸廓间的沉戾之气已至巅峰。


    ……


    这边。


    喜珠又惊又气愤,驸马私养的外室竟与小姐长相肖像,究竟存得什么阴暗心思。


    “……太过分了!驸马竟能做出这等子无耻的事?”


    卫珑音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喜珠太过聒噪,让她无法安静思考,正愁如何将小丫鬟打发走,一抬头就看见临街二楼凭栏远眺的嘉和郡主。


    遂吩咐喜珠:“嘉和郡主喜食甜食,去买些红枣甜糕,比平时多几分甜,等会儿拿到楼上。”


    说罢,便提裙上楼。


    夏侯觞冷着脸,低声对暗卫吩咐了一句什么,扭头见卫珑音去了酒楼,遂也悄悄跟了上去。


    日影西斜,落日的余晖倾泻在嘉和郡主身上,那张圆润的面庞生生瘦了一圈,娇俏的面容尽是消愁,曾经天真纯稚的小姑娘被困在情爱的执念中不可自拔。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霍安邦疏冷的话。


    “郡主,当时救你实乃权宜之计,我并不适合你,还请郡主另择良婿!”


    落水相救之事,已过去数月。但因为颖安王府‘恩将仇报’请旨逼迫霍家娶她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嘉和郡主听了太多的流言蜚语。


    有说,嘉和郡主失了清白,霍家该对她负责。


    有说,男子救人就要相娶,霍小将军救过的人何其多,难道每一个都要娶回家吗?人家霍小将军救过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赠以银两,也没让人为奴为婢。


    当父王请求陛下赐婚时,嘉和郡主觉得此举不妥,也曾劝过父王,但父王执意面圣,她也生出隐秘的欢喜。


    万一真能成呢。


    只可惜,父王就差撒泼打滚了,陛下依旧不同意两家的婚事。后来,皇家出了天大的丑闻,父王不能在陛下盛怒时去触霉头,只能暂时放弃。


    父王说:“囡囡,等陛下心情好的时候,父王再去求求,定让你嫁给如意郎君,得偿所愿。”


    可她如何忍心父王一把年纪跪在御前祈求她的婚事,她说:“父王,囡囡想通了,霍小将军不喜欢我,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强求的果,亦是苦果,我不会嫁给不愿娶我之人。”


    她说的洒脱,实则一点都不洒脱,根本做不到放下。


    她想他喜欢她,爱她。


    “嘉和郡主。”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嘉和郡主回头看向笑意盈盈的卫珑音,“卫姊姊,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