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反 作品

99. 破庙还不是随处可见

    “哎呀……”


    陶夭手忙脚乱地开始撕自己的衣摆,顺带开始说风凉话。


    “都忍了这么久,为何不再忍一忍?万一你打不过他们呢?那不是要赔上我?而且……要是你死了,我一个人可扛不动你尸体!”


    她越说,声音就越小。


    沈卓此时正靠在一棵树上,脸色有些苍白。


    多少还是有点被陶夭按到伤口的成分在。


    “我没想那么多……而且,这都是些皮外伤而已,莫担心。”


    陶夭动作一顿,抬头瞪沈卓:“谁担心啦?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不顾性命救我。”


    语气很是有些僵硬。


    沈卓捂着自家作痛的手。


    是真诚的疑惑:“这问题你之前不是问过了么?”


    个傻瓜蛋!


    陶夭吞吞吐吐:“所以……这次……答案会有不同么?”


    “要说为何救你……”


    沈卓垂下眸,语音轻缓:“佛祖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哎呀,你别扯不相干的人啦!人家就是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啦!”


    “……”沈卓略感无奈。


    她纯粹是有事“信女”,无事就“不相干的人”。


    “你该不会是……”


    陶夭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经兮兮地试探:“把我当沈瑟瑟的替身了吧?”


    “……”


    闻言,沈卓居然还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的确……”


    “什么!”


    陶夭脸色骤变。


    自己哪里吃过这种亏!


    又哪里肯吃这种亏!


    她当即甩了人手,环顾四周。


    无奈一片漆黑。


    苦于找不到东西发泄,陶夭干脆恶狠狠地抬脚怒跺地上的棺材板残片,以咚咚声表示抗议。


    “你这个混蛋!给我说清楚了!”


    “咳……”


    沈卓被她逗得有点想笑。


    “你别急嘛,我还没说完……从前,我的确是因为没能救下瑟瑟,时常遗憾。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无辜生命就这样在我眼前逝去……尽管最后……我也没能改变结果……”


    言及此,他唇边笑意有些微微发苦。


    “那现在呢?”


    陶夭用愤怒的眼神宣告自己已经相当不满。


    “你和她是不同的人。”


    沈卓丝毫不慌,直视着她乌黑的眸子。


    “我从未将你当作任何人的替身。”


    本来嘛,她这性格……方圆百里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人了。


    “……”


    陶夭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她哼了一声,撇开脸,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切,哪个稀罕听你讲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嗯……”


    沈卓闭上眼,似在忍痛。


    “我知道你不稀罕……”


    陶夭顿时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便磨磨蹭蹭摸过去,依旧给人包扎伤口。


    这次手上力道倒是轻了许多。


    “告诉你,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本姑娘就会感动……”


    语气故作随意。


    “其实我并未……”他并非想要她感恩什么的。


    “你也救过我,咱们就算……扯平了吧。”


    沈卓的声音依旧低沉。


    “扯平什么扯平……”


    陶夭手上的动作一顿。


    “就知道舍命救别人,好像你命比别人多似的!明明好几次都差点嗝屁了!”


    她会算账的好吧。


    便是低头狠狠拉紧绳结,恶狠狠地又补了一句:“总之,你要是敢出事,我就先把你掐死!”


    “小陶……杀人要偿命的。”


    沈卓看着陶夭。


    月光衬得他眼神很是温柔。


    “本姑娘当然知道了!”陶夭没好气道。


    “本姑娘可惜命了,但你别忘了哦,本姑娘可有的是钱!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啧啧……”


    “……”


    沈卓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轻轻点了点陶夭额头。


    “那就靠惜命的你,保护我这个‘短命鬼’吧。”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钱”指使的“鬼”。


    陶夭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一愣,旋即怒拍人手。


    “想什么呢!我才没空保护你呢!”


    沈卓正准备说点什么,忽听天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


    紧接着,雨滴淅淅沥沥地打了下来。


    陶夭下意识地抬头,试图用自家衣袖挡住雨点。


    “下雨了?刚才还有月光的……莫不是老天爷都觉得我太惨了?开始为我坎坷的境遇悲痛落泪?”


    她试图搬起一大块的棺材板顶在头上。


    却因为力气小,根本举不动。


    一只手支撑住了就要掉回地上的棺材板。


    只能是沈卓。


    “我来吧。”


    他帮忙顶起方才打飞的棺材板——完全能遮住自己和陶夭小小的身形。


    “我觉得雨应该下不大吧?”


    陶夭趁机从身后抱住人腰。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有心情吃豆腐。


    不过,他也没心情调侃人了。


    沈卓神色略显凝重:“现在是还好。但山里下雨很难预料……你躲好了,千万别淋湿了,若是衣服湿了,冷风一吹,后果很严重的。”


    “能有多严重?”这可是夏天!


    “严重的可能会死。”


    “……这么夸张?”


    陶夭语里满是嫌弃:“真是麻烦。”


    嘴上抱怨,但惜命的她还是听话地调整了姿势——让棺材板和自己脑袋间的角度更合理些。


    只是小手始终抱着人腰不肯松半分。


    简直是粘人精投胎来的。


    二人顶着棺材板,暂时躲在林间一棵大树下避雨。


    怎奈雨势真如沈卓预料,迅速大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棺材板上,溅起阵阵水花。


    陶夭抬头,斜望了会儿夜幕。


    不见雨有小下来的迹象。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沈卓,你是不是乌鸦转世啊?下次不能盼点好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有好运气。”


    “呃……”陶夭一时嘴快,瞥见沈卓落寞的神情,这才想起对方从小就被批了天煞孤星的命。


    “其实……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犯太岁哦……”


    “和你没关系。”


    沈卓抬手,替人挡住迎面而来的雨水。


    “咱们躲在这儿不是办法,得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于是,二人便像个连体婴似的,顶着块棺材板,冒雨缓缓前行。


    “这是到哪了啊……”


    陶夭不停扯沈卓衣摆:“你走慢点啦……好累……呀!我鞋子进水啦!”


    沈卓:“……”


    哎……


    好在,这次,他们的运气还没坏到家。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二人终是在山道尽头发现了一间破庙。


    庙门已经破烂不堪,一半都倒了。


    大雄宝殿里面堆满了尘土和破旧的木雕。


    虽说也是四处漏风,但好歹能勉强遮住雨水。


    陶夭也不管自家脑袋上的棺材板了——反正沈卓也扛得动。


    她甩开手冲进庙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鞋脱了,开始狂抖鞋里的水。


    边抖边抱怨:“这也叫庙?要我看呐,比狗窝强得……也有限吧?”


    “能避雨就不错了。”


    沈卓跟在她后头走进来,顺便将手上棺材板靠在墙边。


    “再挑剔,咱们不如一开始就回棺材里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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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棺材的密封性好歹是不错的。


    闻言,陶夭立刻噤声。


    才不要呢!


    她拍着身上的雨水:“你说……这破庙会不会闹鬼?”


    这完全是闲得蛋疼了。


    沈卓走到一旁,开始整理地面。


    好歹是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吧?


    闻言,他只觉好笑。


    “咱们人都差点冻成冰棍了,你还担心鬼?”


    “倒也是……”


    陶夭点点头:“鬼肯定也冻住了!”


    沈卓不再和人调笑,专心致志地干活。


    终是将地上的碎石和杂物清了,收拾出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他又捡了一些庙里杂草堆在一边。


    陶夭蹲在旁边干看着。


    完全没有搭把手的自觉。


    她双手搭了会儿膝,又搓搓自家湿润润的胳膊。


    “讨厌……这么冷,你再生个火呗?不然咱俩真得冻死在这儿了!”


    沈卓手一顿,抬眼瞧了她一眼,带点无奈。


    “我没带火折子,生不了火。”


    他们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只以为调查一下就能走人的。


    那会儿他还盘算晚上吃点什么呢,哪里就能想到还要荒野求生。


    “真是有够倒霉的……”


    陶夭撇了撇嘴。


    “这要是让人知道,我冻死在破庙里,估计能笑掉一地牙。”


    沈卓别过眼。


    原因无他,某人大喇喇光着俩脚丫子。


    “你……在干嘛啊?”他终是没忍住,暗暗示意对方赶紧穿戴好。


    “当然是准备烘袜子啦!”


    陶夭一脸理所当然。


    “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她摊了摊手,一脸嫌弃地冲人展示那双湿袜子。


    “让我拿体温烘干它那还不如光脚呢。”


    沈卓无奈。


    他背着身站起来,解开自己的外袍,将湿衣服搭在自己支好的木架子上。


    “我也要晾衣服!”


    陶某人瞥见了,哪里肯放过。


    她三下两下就将自家脱得只余下中衣。


    还相当霸道。


    “你晾过去点!我都没地方了……”


    不等她抱怨完,沈卓便蹲下身。


    “你干嘛呢?”陶夭和个跟屁虫一样也撩着裙子蹲下来。


    “试试看能不能生火。”沈卓刚刚整理时还真看到几块用过的燧石。


    此时便是翻检出两块来,熟练地磕了几下。


    不多时,飞溅的火星落在干草堆上,渐渐升起了点点火光。


    “哇——”陶夭的眼睛映射着橙黄的光芒,亮得惊人。


    “这也行啊?!你好厉害啊!”


    沈卓抬头看她一眼,笑而不语,目光却是相当柔和。


    “沈卓你把这个架子放过来一点!”


    陶夭安静不了多久,已是跳起来开始指挥人了。


    沈卓依言将架子往她那边挪了挪。


    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不少。


    火光噼啪,寒意褪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热度。


    陶夭的鼻子微微翕动。


    她能感到沈卓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一丝的香。


    像是雨后清晨的竹林,令人安心。


    她略略有些不自在,匆匆撇开目光,却又鬼使神差地深吸了一口气。


    那厢,沈卓也明显嗅到了陶夭身上特有的馨香。


    若山间的野花,微甜而柔和。


    可不是么,陶姑娘临行前,擦了一堆精心挑选的烧钱香丸!


    只可惜,那效果早就因为几日的牢狱生活全军覆没了。


    二人于火光中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雨夜,香息交织,仿若花竹幽影,于无声处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