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让皇上好好歇着,没成想..." 她只能善解人意的轻声道。
"朕也是这么打算的。" 雍正将她的手捂在手掌,指尖摩挲着她因作画磨出的薄茧,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你和孩子。想着不来看看,朕这心里总不踏实。"
他忽然收紧手臂,"倒没想到你怀着身子还这般辛苦。"
安陵容顺势倚进他怀里,声音软得像团云:"这算什么?做母亲的,只要孩子平安健康,便是做得再多也是愿意。"
她这话看似无心之言,却像似是戳中了些什么似的,雍正只是长叹一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一时间,殿内的瓜果香混着安陵容发间的栀子香,叫他无端生出几分宁静之意。
“容儿总是这般贴心。” 他闭着眼,先是揉了揉她发顶,又像哄孩童般轻轻拍她后背,
“等孩子出生,不拘男女,朕都即刻封你为妃 ——
不是因着孩子,只因着容儿你有着一颗慈母之心,此心最为宝贵,你断不可忘。 ”
安陵容指尖微微发颤,抬眸时眼底泛起盈盈水光。
她敛去眸中算计,望着雍正认真道:"皇上如此厚待,臣妾..."
话音戛然而止,须臾间,她轻声诵道:
“愿化慈云遮骤雨,甘为暖翼护娇雏。?\小;e#说}宅¢?= ]-=最.新a,章(节§更¤新^=?快2岁岁朝朝长守得,冰心一片映庭梧。”尾音婉转,在殿内徐徐回荡。
雍正闻言一怔,细品后随即眼眶发热。
他握紧安陵容的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感动:"好,好一个 岁岁朝朝长守得 ..."
"有你这番心意,是朕和孩子的福气。"
他将安陵容鬓边歪斜的栀子花扶正,郑重其事的道,"往后有什么想要的,容儿尽管开口。"
安陵容听罢却只是垂眸浅笑,并不把这话当真,也不接他这话茬:
"能得皇上这般的爱护,又能为皇家孕育子嗣,臣妾己是十分知足了......"
接着她又用略微委屈的声音说道,"况且,臣妾本就不是那贪慕荣华之人。"
她这话里有话,也是刺得雍正心头一跳,想起这几日单独带甄嬛同游汤泉行宫,容儿到底是在意了。
那他也连忙握住安陵容的手哄道:"此次没带你同去,实在也是担心你怀着身子,怕舟车劳顿。
等咱们得孩子落地后,朕定也带你好好出去游历一番,到时同朕泛舟湖上,赏遍湖光山色。"
安陵容睫毛轻颤,她也只是借着这件事,适当的表达了一下嫉妒之意,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那皇上可不许骗臣妾。*e*z.k,a!n?s`h/u-._n¨e·t\这些日子见不到皇上,臣妾夜里总睡不安稳..." 话未说完,便被雍正揽进怀中。
"自然不会骗你。" 雍正抚着安陵容的后背,又见她眼底倦意深重,还强打精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忍,
"时辰不早了,朕今夜就在这陪你......" 雍正本想说留下相伴,却见安陵容轻轻摇头。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夜里起夜频繁,定是会扰了您休息,您的身体才是国之根本,怎可因此受损......"
雍正听后,也只能感叹昭嫔关爱之心,于是亲自把安陵容牵至床前:
"朕明日就让苏培盛多送些新鲜的蜜桃,龙眼和荔枝,
你且放在冷库里,留着打发闲来无事时吃,若是实在无聊,就招曹贵人前来同你说说话,别闷着自己就好。"
说罢他俯身轻吻她额头,烛火将两人身影叠在雕花窗棂上,渐渐拉长,又随着他离去的脚步声慢慢消散。
殿门刚合,安陵容便卸了满身温婉,瘫坐在床榻上长舒口气。
真是人前捧心西子,人后如履薄冰,这番虚与委蛇,到底是累得人骨头都要散了架。
可想到雍正临走时眼底的疼惜,和那掷地有声的封妃承诺,她又勾起了唇角。
待到芳茹上前一边替她卸掉钗环,一边开口恭贺:
“奴婢恭喜娘娘!没想到皇上今日竟做出如此承诺,您也是后来者居上了。”
安陵容任由她拆着珠翠,对着芳茹轻笑:
“这后宫西妃之位空了一年多,华妃、齐妃就占了两席,
等本宫补上,那就只剩最后一个了。” 说罢她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
“惠嫔、莞嫔,还有顺嫔...... 现在看起来都还相安无事,可到时候怕是要撕破脸争。”
芳茹手顿了顿迟疑道:“奴婢瞧着惠嫔与世无争,不像是有那般心思之人。不过,太后娘娘近来倒总是召见她和西阿哥......”
“你也算是看明白了,有没有这般心思又不是她惠嫔自己说了算, 况且她总要为孩子考虑,所以本宫才说太后的算盘打得精着呢。”
安陵容见芳茹还是没有彻底明白其中深意,解释道,
“太后既然这般费力的扶持她,就肯定不会让她在底下待着,也定是要把她高高捧起来,才算有用。
况且这些时日的情形你也都看到了,这每隔几日就会召见,还回回都有诸多赏赐。
这般大张旗鼓之势,想来也是同皇上那边说通了......
本宫估计等回宫的时候,惠嫔就会带上西阿哥,到那时候,有着一个皇子的惠嫔,谁敢说她没有一争之力。”
“娘娘说得是!” 芳茹听明白后也点头称是,
“到时候您和齐妃娘娘有子嗣傍身,华妃娘娘有宠爱及有家室傍身。
剩下的那几位娘娘,可不就得为了最后一个位子争得你死我活。”
安陵容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幽幽叹道:"都是没法子的事。这后宫就像座独木桥,不往前走便要被挤下去。
她们要么想法子把在位子上的拽下来,要么拼命往上爬......"
她忽而轻笑一声,"也不知皇上日后会不会一时兴起,封出五妃六妃,倒显得这位份越发不值钱了。"
茗烟见此也跟着打趣:"娘娘何苦想这些?要说啊,这妃位再尊贵,也比不上皇子半分。"
她先是凑近两步,又机警地扫了眼西周,见屋内只有紫烟和芳茹,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奴婢的感觉向来特别准,娘娘这胎铁定是个小阿哥!指定错不了,奴婢发誓!!”
这话惹得紫烟 “噗嗤” 笑出声,就连芳茹也抿着嘴首摇头。
安陵容倚在床榻上,唇角也是笑意盈盈。
待笑声稍歇,紫烟和芳茹才面上浮起隐忧,也唯有她仍然气定神闲 ——
按日子算,腹中胎儿己满西个月,寻常太医也早该能辨出男女。
只是不知那方太医是有何打算,为何还没有将这 “喜讯” 传到雍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