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烟先是眼睛亮晶晶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偷听后才绘声绘色道:
“据说齐妃在景仁宫当着众嫔妃的面,先是指着华妃鼻子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后又阴阳怪气说皇后‘长久没做过生身之母了!
那场面,连外面随侍的小太监们都吓得躲在廊下不敢吱声!”
见安陵容正在整理思绪,茗烟又补充道:“小夏子还说,当时殿内简首是鸦雀无声,怕是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最后,还是慧嫔站了出来,温言软语地替皇后解的围。!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不过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同奴婢说清楚......”
安陵容听到这里忽而嗤笑出声:“好个沈眉庄,倒真是成了太后掌心里的一把利刃。
往日都是里为甄嬛出头,如今为了个孩子,倒是真的改换门庭了。”
茗烟愣了愣,随即恍然:“娘娘这么一说,倒真是!惠嫔怕是因为这西阿哥,彻底跟了乌拉那拉氏......”
她吐了吐舌头吐槽道,“这宫里的风向,当真是说变就变!”
安陵容倒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告诫道,你现下也算是看出来了吧?
这宫里头的嫔妃,哪怕是亲姊妹都不可信。她们的关系还赶不上咱们这种主仆情分来得深呢。¨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茗烟忙不迭点头称是,见主子兴致正浓,又凑近几分神秘道:
“还有件事与娘娘相关呢!您每日吃飞龙补身子,奴婢也向小夏子打听了一下。
确实是皇后在请安时故意提及的,而且欣常在还在一旁敲边鼓呢。”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续道:听小夏子说,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华妃娘娘应该是听了气不顺。
当场就指着皇后鼻子骂其‘假慈悲’,说欣常在是‘捧臭脚的’,反正是说的非常难听,
还话里话外影射皇后对您出手,而且说的非常的笃定。”
说到这儿,茗烟压低声音,“想必是曹贵人把事儿透给了华妃娘娘。”
安陵容闻言挑眉,指尖漫不经心划过杯沿:
“曹琴默那点盘算,无非是想借着华妃的手来恶心恶心皇后罢了,可惜啊,应该用处不大。”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眼尾掠过一丝怅然,
“华妃实在有勇无谋,除了仗着家世硬压人,想来也是查不出什么真凭实据?
她如今受宠时还能靠着以势压人,一旦她年家落魄,这套把戏怕是连她自己都保不住,也是可怜人。”
安陵容先是拿过帕子递给茗烟让其擦手,接着抬眼看向她问到,
“你其实想提醒本宫,曹贵人私自泄密这件事对吧......
你当曹琴默为何要把事透给华妃?这后宫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如今虽投靠了我,却也是揣着自己的算盘。+第-一,看*书^网? !免?费\阅¢读!”
她顿了顿:“若当初皇后的计谋成了,我这一胎保定是不住,你以为以她位份和宠爱,能有什么好下场?怕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就是她。”
“她没本事亲自报复,可又恨的不行,当然要借着华妃出手,着再正常不过 。”
茗烟还是有些似懂非懂,毕竟在她的认知中,投靠了谁就要听谁的。
于是就听她小声嘀咕:“可曹贵人也该知会娘娘一声才是。”
安陵容抬手轻拍她手背,语气温软却带着提点:
“你呀,到底是没明白 —— 我如今虽得宠有孕,却不是她的生身父母,哪能把她揉圆搓扁?”
她望着烛火轻叹:“能与我同路己是难得,她既有恨又有求,若我顾不上时,难道要她等死不成?”
说罢指尖划过茗烟袖口的吉祥纹路,语气陡然郑重:
“都要记好了,你们可以说是我的影子,言行就代表我的态度。若真对曹贵人流露轻慢,旁人只会猜我暗中授意。”
见茗烟面露惶恐,她放缓声调:“曹贵人是为自己活的,你们是为我活的 —— 这本就是两码事。
往后见了她,该有的体面一分不能少,莫叫人从你们身上挑出错处,坏了咱们的全盘打算。”
茗烟听罢,额头己渗出细汗,忙不迭应下 “奴婢明白了”。
刚忙完杂务的紫烟也凑上前来,听了这番话也跟着颔首:“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们往后定当谨慎。”
安陵容摆摆手,指尖划过鬓边珍珠流苏:“并非怪
罪你们,只是这宫里人事,多是由细微处起了祸端。
尤其心思剔透之人,最易从眉眼高低里瞧出端倪。”
她垂眸望着案上摇曳的烛影,心底却掠过原身安陵容的影子 ——
那就是个因敏感自卑而步步惊心的女子,终究也是毁在了太过揣测人心上。
“如今我只需熬过这几个月,待孩子平安落地,便算过了第一道坎。”
此话题告一段落后,安陵容见殿内气氛略微沉肃,便轻笑一声打趣道:
“本宫倒是不知,咱们的茗烟现在交友如此广泛,这小夏子竟肯把如此隐秘的事说给你听。
怎么?你们现在关系很好?”
紫烟听着安陵容略有深意的话,抿着嘴偷瞄茗烟,眼底却满是促狭笑意。
可茗烟却像没开窍一般,根本没有听明白,只耿首点头:“奴婢同小夏子关系确实很好。
一来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娘娘在皇上面前又这般有体面,他自然愿与奴婢交好;二来...”
她压低声音,“小夏子也悄声说过,他师傅像是把宝完全压在了莞嫔身上,
只是他却有些个不看好,还曾私底下跟奴婢说过莞嫔的恩宠过于飘忽,说他看不懂他师傅的盘算呢。”
安陵容闻言挑了挑眉 ——
这小夏子倒是个有心思的,怕是早就看出不妥之处,所以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正常。
她指尖轻点桌面,温声道:“咱们茗烟多结交些人是好事,往后宫里有什么不打眼的吃食、玩意儿,也可想着他些。
只是记着,莫叫人瞧出咱们与御前的人过从甚密。”
“奴婢省得!” 茗烟咧嘴一笑,
“咱们的身份确实不宜跟皇上身边的人过于亲近。
奴婢哪能像那崔槿汐似的,恨不得把‘关系户’三个字写在脸上。”
说罢自己先笑弯了眼。安陵容嗔怪地拍了下她手背:“就你嘴快,知道便罢,休要多言。”
烛火映着三人相视而笑的模样,殿内方才的凝重也在霎时之间散作了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