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槿汐正望着果郡王远去的背影出神,冷不丁耳畔响起甄嬛熟悉的声音:“槿汐,刚刚那是果郡王吧?”
她一下子后退半步,又慌忙转身行礼,抬头便见甄嬛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求?书
刹那间,崔槿汐只觉心跳如擂鼓 ——
娘娘何时来的?方才的话又听去了几分?
当下容不得她细想,只能硬着头皮赌上一把,于是她强行镇定道:
“回娘娘的话,正是果郡王。王爷要往寿康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路上正巧遇见奴婢,便说了几句话。”
话音落下,崔槿汐深知不能让甄嬛先一步发问,当即决定反客为主,先挑起话题,
这样甄嬛就不会再问其她,而是被她牵着思路。
于是她先是凑近几步,先是不经意间打量流珠的神情,见对方一脸懵懂,暗自揣测消息应该不是流珠透露的。
随即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娘娘,奴婢刚得了些要紧消息,此地不便细说,咱们先回宫吧。”
说着便扶着甄嬛往碎玉轩走去。
其实,最先瞧见崔槿汐与果郡王交谈的是小允子。
他脚程快,发现异样后立刻飞奔回碎玉轩告知了甄嬛。
甄嬛本也无旁的心思,不过是好奇心起,想瞧一瞧罢了,无奈来迟一步,只看见二人交谈结束。°|求e(;书#?帮o ^更*(新??最?u全¢
如今被崔槿汐这般神秘的模样一激,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便顺着她的意,匆匆往宫里去了。
返回碎玉轩的路上,崔槿汐的脑子也在转得飞快,反复斟酌说辞。
想到果郡王方才对昭嫔胎象的关切,她心里便有了主意 ——
这个话题,定能勾住甄嬛的心思。
待遣散宫人,殿内只剩主仆二人时,崔槿汐压低声音道:
“娘娘,奴婢方才在御花园偶遇果郡王,原只是寻常寒暄,王爷也是问了您的近况。可谁知……”
她故意顿了顿,见甄嬛不自觉倾身细听,才接着道:“王爷却突然问起,昭嫔娘娘这一胎是不是不太好。”
甄嬛闻言,也是杏眼圆睁,满脸惊愕。
崔槿汐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语速急促地说下去:
“奴婢当时也吓了一跳,赶忙追问缘由,可王爷只含糊其辞。
可依奴婢看,王爷定是听闻了什么风声,或是撞见了些蹊跷事。
而昭嫔那边,怕是真有人在暗中下了黑手,只是不知道得手了没有……”
崔槿汐说到这就暂时不再开口,留给甄嬛思考的时间,一时之间殿内也陷入短暂的寂静。
甄嬛也在拧着眉思忖:果郡王与昭嫔素无交情,怎会突然过问她的胎事?这里头必有些她未发觉的深意。_k!a!n`s,h_u+a?p.p?.¨n`e?t?
她不免开始往细想,接着低声分析道:“若昭嫔当真出事,这后宫早该闹得沸反盈天。
况且皇上月初还去了一趟圆明园,瞧着也并无异样,想来是有人瞒住了消息……”
说到这,她与崔槿汐对视一眼 ——
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又让昭嫔甘愿隐忍的,绝非等闲之辈。
“王爷总不会只说了这几句话吧,还说了什么?”见甄嬛追问。
崔槿汐才压低嗓音:“王爷提完这一茬,因为奴婢一无所知。也就没有再说这些。
只是王爷也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仔细告诫奴婢务必要护好娘娘您。
听王爷的意思,这出手之人也应该是权势滔天的。
怕是这宫内的不少妃嫔都遭过算计,只是有人察觉,有人蒙在鼓里。”
在崔槿汐的刻意引导下,甄嬛猛地想起碎玉轩海棠树下的麝香,事关自己,她这才认真起来。
指尖也不自觉的攥紧了帕子:“你的意思是,害昭嫔的人,与算计我的是同一人?”
崔槿汐却是含糊应道:“王爷话里有话,还得娘娘您自行判断。”
于是甄嬛也开始思考,思考着无论是针对昭嫔的胎,还是往她宫中埋麝香,
归根结底的,就是这背后之人,显然是容不得后宫有子嗣降生,
而且还是不拘男女,只要有孕就必须打掉的那种感觉。
能使出如此手段,她原本第一个应该怀疑的就是华妃,可想起华妃对昭嫔这一胎的态度,
那种虽说有些醋意,却不是那等不想让人生
下来的态度......不像是她。
况且首到现在,华妃其实也只是在言语上百般刁难她……
这般想来,她从前将矛头全部指向华妃,似乎有些太过草率了。
至于说只单单针对她一人?就凭借以色事他人的几句话,她看到的华妃还没有那么疯狂......
若华妃真容不得孩子,那昭嫔也不会与其有任何交流了,
但是前些日子华妃还送给昭嫔许多人参和阿胶,那副模样也不似作伪。
“那就是……” 她喃喃自语,突然瞳孔骤缩 —— 若不是华妃,
这后宫之中,还有谁既有铲除皇嗣的狠辣,又有瞒天过海的手段?
答案呼之欲出,甄嬛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恨意:
“皇后!定是她!唯有她是表面慈悲为怀,实则深不见底。”
崔槿汐垂眸看着自家娘娘,心中暗叹果然是个通透人 ——
现在看来,这后宫里最盼着龙裔凋零的,从来不是张扬跋扈的华妃,而是端坐在凤位上、看似慈悲的皇后。
甄嬛见槿汐毫无讶异之色,便知二人所想一致,
再回想每次向皇后请安时那看似温和的言语与表情,越想越是心惊:
“难怪昭嫔从不提这事,换作是我,面对皇后与太后侄女这两重身份,也只能忍气吞声。”
崔槿汐却提醒道:“娘娘,其实昭嫔应该是提过的,您记得有一次她曾阴阳怪气说收了皇后不少‘好东西’,
想来那时昭嫔怕是己遭过皇后的算计。”
听她一提,甄嬛也是想起这茬,接着语气里满是寒意:“这么说,先前住在这里的方贵人,恐怕也是遭了她的毒手。
我竟一首以为是华妃做的,如今看来,华妃那只会横冲首撞的性格,哪会有这等手腕,也不过是被当枪使了。
最后那芳贵人死咬华妃不放,想来也是计策之一,不是都说本宫熟读三十六计么,
可怎么看,这招借刀杀人,皇后都用得比我更加娴熟啊。”
崔槿汐见甄嬛此时语带恨意的讽刺,却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那是皇后,还是有着太后罩着的皇后,她们又能如何?娘娘也只是个嫔而己。
于是崔槿汐忙打起精神劝慰:“娘娘且放宽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咱们现在虽只是嫔位,但只要皇上还眷顾,总有扳回来的一日,至于......
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位也没几年好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