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探病
已近深夜十一点，百蕙医院的外科病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好，请问v6号病房怎么走？”
陆宛抓着校服外套的袖口，帆布鞋在护士站洇开一小片水渍。
一个小时前拍雨戏时的人造雨还没干透，蓝白校裙下摆滴滴答答落着水珠，看上去像是逃课出来的高中生。
穆渝州在听见门外的响动，瞬间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但荧幕蓝光却从纯棉布料里漏了出来。
屏幕上是《光合作用》剧组官博今天发的拍摄路透，陆宛和夏天双双站定在湖边，相视而笑。
“穆老师，你还没休息吧？”陆宛推门进去。
来之前她已经打电话问过穆渝州了，是征求过他的同意，才过来的。
穆渝州清了清嗓子，应道：“睡得晚。”
说话间，顺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剧本。
监护仪下午就撤了，现在只剩输液管慢悠悠地往下滴着液体。
“肠胃炎还熬夜看剧本啊？”陆宛将顺势在一旁坐下，看着病床上的穆渝州，眉心一跳。
这苍白虚弱的脸，倒是比平日里的模样乖巧许多。
穆渝州也打量陆宛：“外面下雨了吗？你没带伞？”
“不是，是拍戏时的人工雨。”
“小心感冒。”穆渝州脱口而出。
陆宛抿抿唇：“知道，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顿了顿，又讪笑着望着他，“倒是你，穆老师，怎么就吃坏肚子了？是酒店的菜不干净吗？”
“点的外卖。”穆渝州的声音有些幽怨。
“那你现在是不是都不能吃东西？”
“嗯。”
陆宛伸手，从一旁的果篮里拿了一只苹果，刚拿上水果刀，却被穆渝州一把抓住。
“干嘛？是我要吃。”陆宛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给你削，"穆渝州的指腹触碰到陆宛的手指，还带着些输液的冰凉，"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削个哈密瓜都能把手划伤……"
陆宛想起录制恋综时的小插曲，嗔道：“那只是个意外！”
走廊忽然传来推车声响，穆渝州猛地将手抽了回去。
年轻护士举着输液袋进来时，看见一向淡定的穆渝州目光躲闪着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
她也是《有恋》的观众之一，“渔舟唱晚”正是她磕的cp。
没想到，值个夜班的间隙，居然能让她磕到活的！
"不是说不严重吗？"
陆宛望着穆渝州输液的手背，冰凉的液体还在往血管里灌，手背已经浮起一片青紫。
护士边换药边说道："谁让穆先生看了一晚上的剧本呢？针头都移位三次了。陆小姐，你要好好劝劝他才是。"
“啊？”陆宛皱眉，“你都生病住院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
穆渝州抓起剧本挡住脸："我后天进组拍戏，还有很多台词要记。"
声音闷在纸张后面，发梢还沾着刚才疼出的冷汗。
“后天？”陆宛有些惊讶，“你有戏要拍？我怎么都没听说？”
“是电视台的一个文化节目，和影视剧融合，我只拍一个单元。”
“这样啊……”陆宛若有所思。
护士突然"哎呀"一声，指着陆宛膝盖："陆小姐，你受伤了？"
听到这句话，穆渝州突然撑着床沿坐了起来，输液架哐当一声，砸在了瓷砖上。
"你别动啊！"陆宛听到声响，也是马上去扶他。
病号服下温热的震颤顺着掌心传来，两个人贴得很紧，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护士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欣赏cp的同时，也不忘把输液架立起，给他们做安全提示：“穆先生，您现在还输着液呢，动作幅度一定不能太大哦。”
穆渝州没空管这些，问陆宛道：“你受伤了？”
陆宛摇摇头：“是拍戏化的妆，我没有受伤。”
穆渝州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小姐没受伤就好。”护士挑了挑眉头，露出暧昧的微笑，“陆小姐，咱们套房里有卫生间，还有陪护房，可以供陪护人员洗漱和休息，您如果有需要就按铃，我们会把消过毒的四件套送过来。”
“好的，谢谢。”
上次陆宛车祸转院，来的就是这家医院，虽然收费高，但隐私性强，服务也是实打实的好。
病房重归寂静。
穆渝州给陆宛削着苹果，苹果皮像一条灵蛇不断蜿蜒。
“怎么不换个衣服再过来？”他顺口问道。
“这不是节约时间嘛。”陆宛不假思索地应道，“晚上的戏拍完就已经十点多了，赶过来还要半个小时。你是病人，需要早点休息，总不能因为我耽误到你嘛。”
“那你怎么不明天再来？”穆渝州问得没心没肺。
陆宛白他一眼：“什么意思？嫌我烦了？”
穆渝州失笑，没回答，但嘴角已经勾了起来。
气氛慢慢升温，两个人相处的感觉又好像回到了恋综刚开始的时候。
“是俞阿姨让我过来照顾你的。”陆宛如实相告，“长辈的委托，我总要执行到位不是。”
穆渝州道：“她只是找个借口让你来找我，你可以不管的。”
“但我也担心你啊。”
陆宛说得真诚，穆渝州的目光怔了怔，再看向陆宛时，变得更加柔和。
“而且你今天上午刚帮过我，如果不来，我良心过意不去的。”陆宛又补充一句。
“那你今晚……”
穆渝州试探性地问，但后面的内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陆宛明白他的意思，接过话茬说道：“我听你的，如果你需要我陪着你，我今晚就住在这里。”
“你明天是不是还要拍戏？”
“嗯，明天六点集合。不过没关系的，干咱们这一行的，通宵都是常有的事情，你不用顾忌我的时间。”
穆渝州立马道：“我不需要人照顾，等输完液，明天就能出院了。你回去吧。”
“真的？”陆宛冲他狡黠地笑笑，“难得逮到我报恩的机会，不使唤使唤我？”
“……赶紧回去休息。”
说话间，穆渝州把削好的苹果往陆宛手里一塞。
“好吧，”陆宛站起身来，“那我明天下午拍完戏，就来接你出院。”
穆渝州正想说自己有助理帮助，但话到嘴边，立马变成了另外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