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寿宴这一天,许穗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沈家的人联系她,等会沈如砚会亲自来接她。
许穗差点以为是自己没睡醒。
她是什么身份?沈如砚又是什么?
沈如砚亲自来接她?她一颗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沈如砚和厉渊都是上位者的人物,背后都是庞大的家族,动动手指都能捏死她。
她对他们更疏离,更谦卑。
但是沈如年就不一样了。
沈如年就算现在变得又凶又狠,但是她不会忘记在孤儿院的日子,他们曾经生死相依。
所以在沈如年面前她可以自在一点,不用那么收敛。
她一开始也以为是沈如年来接她,所以才不紧张。
结果沈如砚亲自来!
那可是沈家的掌舵人,哪怕沈如砚断腿之后,许穗也听说过商场上关于沈如砚的传说。
铁血手腕,杀伐果断,和厉渊不分上下。
许穗心里七上八下的,用手机给沈如年发了个微信,她就收拾下楼去了。
沈如砚的车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她。
看到许穗出现,沈如砚的助理就走了过来。
“许小姐,我们沈总在车上等你。”
“请跟我来。”
助理的态度不卑不亢。
许穗微微有些意外,她以为沈如砚的助理应该和厉渊的人都一样的傲气。
是了。
厉渊的助理哪怕知道她是厉太太,但是从不正眼看她。
看不起她的出身。
所以这个助理的态度让许穗有种受到尊重的感觉。
她弯弯眉眼,语气和善。
“谢谢。”
助理点点下颌,为她带路。
“许小姐请上车。”助理主动为她拉开车门。
许穗揪紧了手里的包,今天她没有做任何的打扮,一脸素颜,穿得也是普通的一条湖水绿旗袍,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值钱的地方,朴素到丢到人群里都不会被人发现。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去当绿叶的,所以她得有这个觉悟。
沈如年和陆令仪在相亲,她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她当然能低调就低调,恨不得别人注意不到她。
沈如砚的目光落在她清丽的脸上。
他语调淡然清冷,“许小姐不用紧张。”
“今天如年不方便和你一起,所以你作为我的女伴出席。”
许穗眼神顿住。
“他是伤还没有好吗?”
“好了。”沈如砚微微点头,收回了眼神。
许穗也不好再多问,上车在他身边坐下,但她拉开了距离,生怕挨着了他的西装。
一上车之后,那种窒息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男人身上那股气息,不是一种香水味,而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势,虽说他刻意收敛了,但依旧是柔和而无形的压迫感。
许穗能离多远就离他多远。
她紧张又忐忑,一路上无数次拿起手机看,缓解自己的尴尬。
沈如年没有回消息,应该是在忙。
沈如砚不至于骗他。
一路无话。
沈如砚的车子停稳在了陆家的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外。
沈如砚来的时候比较早,应该是他不想在人多的时候出现,毕竟,他的双腿只能坐轮椅,为了避免外界那些猜测。
沈如砚的车子很低调,停稳之后,许穗先下车。
沈如砚的助理还要给他拿轮椅。
所以沈如砚就晚一步下车。
偏偏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许穗和陆景深真的是八字不合,她一下车就撞上了陆景深。
陆景深不愧是乔盛夏的舔狗,一看到许穗就眼神一沉,快步走了过来。
“许穗你来我们陆家干什么?你已经不是厉太太了,你今天故意来这里,你是为了给盛夏难堪的吗?”陆景深穿着黑色西装,面容俊朗,也是活脱脱的贵公子一个。
就是看许穗的眼神,透着一股极端的厌恶和刻薄。
许穗才站稳,垂眼,“什么意思?”
她压了压情绪。
今天厉渊肯定是会带着乔盛夏来的。
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先碰到陆景深。
别说,还真的很尴尬,毕竟主人家都不欢迎她,要赶走她!
许穗真的觉得挺丢人的。
陆景深眸子锁定她的脸,眼神阴鸷。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今天能够作为厉太太身份出席的人就只有盛夏。”
“我们陆家不欢迎你,你没有资格出席这场寿宴。我们陆家也没有请你,你别自讨没趣了,我都替你害臊。”
陆景深冷笑两声,压根就没有把许穗放在眼里。
气氛就这样陷入了僵持里。
许穗攥紧了包带,语气克制。
“恐怕要让陆少你失望了,我今天是作为陆家贵客的女伴出席。”
“难道,陆少也要赶走陆家的贵客?”
许穗反唇相讥。
陆景深维护乔盛夏,但她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她真的不稀罕来陆家。
陆景深嘴角带着讥诮,“贵客?”
“我陆家请了什么贵客会带你这种人?你怕不是在胡搅蛮缠?”
“这个贵客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吧?许穗你丢人不丢人?贵客在哪里,你倒是叫他出来。”
“也好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贵客!如果你骗我,那你们就一起滚出陆家!”
陆景深打量了一下停在门口的那辆车,几十万的车,什么贵客会开这种车?
他眉眼间都是睥睨和不屑,傲慢和偏见被他体现得淋漓尽致。
许穗松开了手,淡然对视。
陆景深这种豪门阔少,狗眼看人低是正常的。
毕竟连她刚刚看到这辆车的时候都很意外,沈如砚居然一点也不招摇?很低调!
“陆少,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家教吗?今天是陆老爷子的大日子,即便不是贵客,普通客人来给老爷子祝寿,你们也要拒之门外?来者是客的道理都不明白吗?还是只是因为……乔盛夏的原因,你针对我?”
许穗淡淡地笑了,脸上没什么情绪。
她字字句句,几乎要戳穿陆景深的伪装。
陆景深脸色一变,脸上闪过冷厉的杀气。
“你有什么资格和盛夏相比?哦……”
“你所说的那个贵客,该不是你的姘头吧?沈如年?那个沈家的私生子?窝囊废?”
“不然,他怎么这么久不出来?是他的话,你们这对奸夫淫妇都可以滚了,我们陆家看不上沈如年,绝不会和他联姻!”
陆景深愈发地口不择言。
他曝光了沈如年和许穗的亲密照片,只是逼许穗给盛夏认错。
谁知道许穗这么有骨气,居然不低头认错!
但曝光亲密照片唯一的好处,那就是彻底斩断了厉渊和许穗的联姻。
厉渊不会再回头,盛夏的位置是百分百稳固了。
就是厉夫人那边比较棘手……
但他相信盛夏。
一席话落,四周都寂静无声。
陆景深说完才发现周围也有几个客人走过,脸色变得很难看。
背地里怎么说,和当面看不起沈家人,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穗轻笑,“你怎么就确定是沈如年?而不是沈家其他人?”
“不管是谁,我们陆家都看不上!趁早死了这份心吧——”陆景深狂怒。
就是这一秒,助理推着轮椅上的沈如砚从车尾而来。
沈如砚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是吗?”
“陆少能够代表陆家所有人吗?不管是沈家谁来,都绝无可能?”
沈如砚面色如常,还有淡淡笑意,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人一种逼仄质问的威压感。
他谈笑风生。
空气里,却弥漫开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感。
沈如砚一来,即便是坐轮椅上,低人一截。
但就坐在那里,眉眼间的阴沉和冷厉就摄人心魄。
沈如砚。
怎么会是沈如砚?他还以为是沈如安,或者是沈如年。
他绝没想过这个人是沈家的掌权人沈如砚,看似端方如玉,实则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是谁都可以,但不能是沈如砚。
因为,沈如砚这个人不可小觑。
沈如砚即便是断了双腿,沈家那么多旁系,但他现在依旧稳稳的掌控着沈氏,沈氏仍旧以他为尊!
没有人敢有不安分的心思,这就是为什么沈如砚这个人令人忌惮的原因。
陆景深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