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东宫系官员纷纷惊骇不己,
黄子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朝朱允炆拱手拜道,
“殿下,这林豪着实黑心歹毒!”
“他给臣等写所谓的求助信,实则想把我等卷进他奏疏谏议之中,”
“厚待宗室,是陛下公私并用的举措,”
“而《皇明祖训》是陛下钦定的天家家训,更是大明国策,”
“正常人谁会上疏请废?”
方孝孺也是眼冒怒火地说道,“不错!此獠悖逆,就没安好心!”
“臣等俱是忠于东宫之人,他写信把臣等都拉下水,”
“那殿下自然也脱不开干系,”
“他分明是想朝殿下发难。\m?y/r\e`a-d\c-l,o^u/d/._c¢o~m?”
方孝孺话音刚落,
朱允炆眼中闪过警惕之色
黄子澄开口附和说道,“方大人说的不错,”
“据臣的人追踪得知,给臣送求助信的人出自燕王府,”
“燕王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卓敬立刻皱着眉头,补充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给黄大人去信的人来自燕王府,”
“而臣府上追查到的送信人,是来自周王府。”
练子宁也拱手说道,“殿下,诸公,给练府送信的人背后是晋王府。”
朱允炆听完几位心腹大臣的话,神色越发地震惊,
“三位王叔都牵扯进去了么?!”
“此事绝对不会是林豪上疏自救那么简单。`丸~夲!鰰`戦· ·追¢蕞?辛^蟑.截!”
齐泰开口说道,“殿下,诸公,这里面有一个大问题,”
“刚才殿下说,林豪的谏言是反对宗室供俸制度的,”
“几位嫡藩王为什么会帮他?”
“这着实反常!”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困惑地看向朱允炆,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奏疏的内容,孤也没看全,”
“孤只是在御书房帮皇爷爷处理奏疏时,”
“听到皇爷爷突然狠摔奏疏,破骂‘林豪这混球悖逆猖狂’,”
“孤捡起奏疏的时候,发现那奏疏是林豪所写,”
“谏题便是宗室供奉制度拖垮大明,请废《皇明祖训》,”
“孤想多看几眼时,皇爷爷就指令孤呈回去,还让孤先退下。”
黄子澄微微颔首,开口说道,“那奏疏的内容,陛下连殿下都不想透露,看来他老人家想冷处理此事。”
“所有奏疏都会过通政司,臣会想办法去打探一二。”
齐泰也拱手说道,“臣会通过兵部的关系网,去追查林豪深陷诏狱,是如何与藩王们勾搭上的。”
“不过有一说一,单听林豪的谏题,臣倒是很想声援他,”
“朝廷给宗室的供俸支出,着实不菲。`二_八_看-书^网¨ .无+错/内_容¢。。”
朱允炆闻言,也不由地点点头,
孤想更进一步,
必须得削弱藩地的实力,
“那此事就靠诸公多上心了,”
“孤若在宫里收到新消息,也会及时派人告知,”
“如果能借林豪此次上疏的机会,同时收拾了他和藩地两方,就再好不过了。”
······
锦衣卫府衙后堂,
江韦整了整衣冠,咽了咽喉咙,步入蒋瓛的班房行礼道,
“大人,您找我?”
蒋瓛将一封书信丢到他的面前,厉声说道,“江韦,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江韦眨了眨三角眼,捡起书信快速翻看了一遍,惊讶地说道,“大人,这是林豪写给您的求助信?”
“他居然跟您认错了,还想您帮他说情?”
“这是整死他的好机会啊!”
蒋瓛脸色铁青,训斥道,“亏你还自诩查找线报的高手,连这书信的重点都没看出来?”
江韦眼中闪过迷惘,又快速地看了一遍书信,说道,“大人,请恕卑职愚钝,”
“这林豪不是说了他己经上疏自救,让您帮他说话么?”
“您完全可以拿着此信,检举到御前,加他一个串联之罪,”
“到时候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里,江韦发觉出了不对劲,他愣愣地看着蒋瓛说道,
“不对,大人,”
“这林豪关在我锦衣卫诏狱,他是如何上疏自救的?”
“是您允准的?”
蒋瓛彻底暴怒,拍案而起,“江韦,你在装糊涂吗?”
“他一个陛下钦定的要犯,被关在内院,而且按本官的指令,他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而他现在却能首接上奏疏给陛下,”
“还能找人给本官送这劳什子求助信,”
“定然是底下人在搞鬼!”
“大人,您在怀疑卑职?!”江韦大吃一惊,立刻跪地表忠道,“这属实冤枉,卑职对您忠心耿耿,哪里敢做出背叛您的事?”
蒋瓛冷笑一声,继续施压道,“你现在老实承认,本官会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大人!卑职绝无二心,一定是有人设局离间你我,”江韦深知蒋瓛阴狠的秉性,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叛徒,
虽然他有意改换门庭,寻求自保,但还没有找到门路,
而且近段时间,他与林豪无半分牵扯,
所以他在心中笃定,蒋瓛是在对自己极限试探。
“大人,林豪此番入诏狱,卑职就没有操办过任何与他有关的事,”
“而且卑职与林豪过节甚深,哪里会帮他?”
“一定是有其他人在背着您搞鬼,”
“卑职觉得可以从看管他的田飞觉,入手去查。”
蒋瓛微眯着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江韦,
看来江韦没有背叛老夫,
是有其他人在搞事,
“江韦,你起来吧,”
“本官没有怀疑你的忠心,”
“只是这林豪在本官眼皮底下,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门路,又是上疏天听,又是给递求助信的,”
“令本官着实诧异,”
“我锦衣卫竟然不知不觉被渗透如斯,”
“这不正之风,必须得严肃整治!”
“你是本官最信任的心腹,身家性命与本官相系,”
“本官命你牵头整肃之事,就依你所说,先从田飞觉查起。”
“是!卑职这就去办!”江韦知道自己过了这一关,立刻领命退了出去。
待江韦退出之后,
蒋瓛神色凝重地看着林豪的求助信,盘算着自己的处境,
自从蓝玉案之后,
陛下对老夫的信任度骤降,
顺带着,老夫对锦衣卫的掌控也越来越弱,底下人也蠢蠢欲动,
那些与老夫有仇的朝堂大臣,随时准备扳倒老夫,
老夫也得找新路子自救,
如果去帮一把这林豪,会不会有用处?
毕竟,在我洪武朝,能屡涉大案而不遭殃者,唯有他一人。
······
御书房,
朱元璋微眯起眼睛,手指轻扣着林豪的奏疏,
看着立于御桌前的朱高煦三人,淡淡地说道,
“都说说吧,”
“尔等是怎么想的?”
“居然帮林豪那混球,呈递这‘自毁前路’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