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喜 作品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宣誓主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宣誓主权

沈家东苑

书房

“混账东西!”

沈承明一掌拍在桌上,脸上是收不住的怒。·d+q·s-b¨o-o·k·.*c′o\m′

只是不知这份怒气,是朝着并不在场的沈倾山,还是静立在那开口要药的沈徽白。

“父亲,小叔是说一不二的性子,那药既然开口要讨回,那么大房势必要给一个交代。”

沈承明盯着自己长子,一脸阴沉。

自从搬去南苑和老爷子一起住后,这逆子倒是越发令人刮目相看。

沈承明当然知道老爷子的私心,他这个嫡长子还没死呢,就急着锻炼嫡长孙。

老爷子是有多不看好沈家落在自己手里?

沈徽白对于父亲的忌惮防备,早已习惯。

他虽是沈家寄予厚望的嫡长孙,但从小并无父母关爱,是爷爷栽培了他。

盛大家族下的衰败腐朽,沈徽白现在越看越清,爷爷的用意,他何尝不明白。

所以,不愿争,却必须争。

沈徽白半垂着眸眼,掩过其中悲戚,再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温润声线里是不容拒绝。

“父亲,现在惹怒三房,不是明智之举,那药你若不愿原样重制返还,只能由我来。”

沈承明眼角肌肉几不可见的抽搐,沉沉盯着沈徽白,“你爷爷就是这样教你去忤逆长辈的?”

沈承明嘴上训斥着儿子,心里却如明镜,他哪里不知道沈倾山不好招惹。

他只是想不到,他明明当着老五的面把宁执青圈在自己手中,那两人还敢无视自己搅合在一起。

自从接替家主之位,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挑衅?

那个异类,当初就不该让他活下去!

沈承明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没有瞒过沈徽白。@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父亲,你现在是沈家家主,更该时刻谨记家主之责。”

沈徽白眼中沉痛,望着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沈家之内,最忌手足倾轧相残。”

“逆子,谁准你这样跟我这样说话的!”

沈承明盛怒之下,随手抄起一块砚台砸过去。

沈徽白没有躲,只是在额头鲜血划过眼角的窒默里,慢慢松开了收紧的拳。

刚愎自用,冥顽不灵。

他突然轻轻扯开一抹笑,执青说的没错。

沈家,的确早就烂了。

门被敲响,郭营带喘的声音,急切带着犹豫。

“沈总,五、五爷来了。”

书房内父子两对视一眼,沈徽白沉默起身,随手拿巾帕擦过血迹,面色平静,更没有离开的意思。

自从分家之后,沈倾山还是第一次踏足东苑。

门被打开,然后他们就见沈倾山从走廊一端远远走近,后面跟着不苟言笑的两个助理。

那样子,分明是来者不善。

男人脸上带笑,悠容随雅,黑色缎面衬衫松了领口两颗扣,在灯光下流映生辉。

袖口随意挽至劲瘦小臂,窄腰之下,挺括黑色西裤衬着那双长腿极优越。

一惯的大侧背,毫无遮掩的深刻五官集合东西方骨相之美,极具冲击。

沈家基因一惯优良,沈家男人都很高,但是在沈倾山面前,还是稍逊一筹。′j′i¢n\r?u~t-a,.~c′o.m¢

“小叔。”沈徽白按着额头,平静打招呼。

一个温山润玉,内敛沉静,一个威势蕴藏,诡谲随性。

沈倾山看着沈徽白眼里的坦然,摩挲着尾戒,勾唇不语,在他受伤额头停了几秒,并不理会。

宛若主人般将这里打量一遍,然后他来到博古架前,驻足欣赏。

沈承明面色不愉,一路忍到沈倾山要伸手去拿一个螺钿工艺品时,出声制止。

“老五,你来究竟有什么事?”

沈倾山扭头,却是看着沈徽白,那一眼,分明带着问询。

“小叔,那药并不在市面上流通,还请再宽限我们几天。”

沈徽白取下被血洇湿的丝帕,声色如常,只是面容看着有些发白。

他看着这位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的长辈,眼色晦涩。

那是什么药,沈徽白早已知晓。

愤怒混着压制不住的酸涩,溢绕心间。

他知道,小叔是故意的。

小叔对执青的占有欲,沈徽白看得早,也见得清。

沉默对峙里,一直被无视的沈承明脸色更加难看。

“倾山,执青是我带回沈家的客人,你最近太过分了。”

“比你对她的所作所为还过分?”

沈倾山终于赏了人一个眼神,“宁小姐在成为你的客人前,不也是我的人?我本以为,这是你们心知肚明的事。”

遮掩的沈家耻辱被稀松平常挑明。

沈倾山扫过神色不一的那对父子,或愧疚或恼羞成怒。

“沈家的世家气度,是奈何不了我这个败类,反而去对一个女人极尽围剿?四年了,也没更新点手段?”

不顾黑脸的沈承明,沈倾山表情恹嘲,自顾取下一个螺钿漆器杯,审视片刻,转翻杯底。

果然,底部印刻着“简芝”两字。

“怪不得我最近都集不到简大师的作品,原来都在这里。”

沈倾山嘴角一掀,意味未明,“宽限几天也行,拿这些东西抵吧。”

封明意会,一通电话,早就候在楼下的一众黑衣大汉涌上来。

他们毫不留情推开郭营,迅速熟练的将属于简芝的作品全部装盒带走。

“放肆!”

沈承明脑子抽抽的疼,这下是真动了怒。

“沈倾山,这里是东苑,是沈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

呵斥戛然而止。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沈承明的脑门。

沈徽白震惊,脚步下意识一动,却被季延又从后腰摸出对准的黑漆洞口威慑在原地。

季延人狠话不多,看谁都像死人。

沈承明这才凝重了脸,看着流连在博古架前都不曾回身的沈倾山,似乎是真的在品鉴那些艺术品。

楼下闻讯而来的东苑安保冲上来,却被这震撼骇在原地。

一个个忌惮的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任那些黑衣大汉搬着东西进进出出,没人敢拦。

沈承明对着那黑漆洞口,心跳久违的加快,失律。

多年前的阴影再度袭来,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早年三房正得老爷子偏宠,他费尽心思才将十几岁的沈倾山引到深山密林。

那里早已做好埋伏。

本以为他会悄无声息的尸骨无存,哪知道失踪五天五夜之后,沈倾山顶着一身破肉露骨的伤出现在他卧房。

那个魔鬼像是一点都不感觉到痛,只有对于杀戮的疯狂与即将杀死他的兴奋。

笑眯眯的,云淡风轻的,拿枪顶着他的脑袋。

鬼魅一样。

没人知道沈倾山是怎么回来的,更没人他是哪里拿到的枪。

如果不是老爷子赶来,那恶魔射穿的就不是他的手臂。

“真可惜,这是你唯一一次,差点真的杀了我。”

邪肆少年还在笑语盈盈唤着大哥,“我留了最后一颗子弹,特别感谢你为我量身打造的死路,虽然失败。”

少年脏污的手指,在说笑间,扣进他血流不止的伤口。

“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你还怎么杀我啊,大哥?”

沈承明疼的呜咽发抖,却只看到冷眼旁观的父亲。

那一声嗤笑,成了他经年的恨与噩梦。

而手臂哪怕经过手术治愈,但是伤口的幻痛还是时常折磨着他。

后来沈承明才确定,沈倾山那时根本不屑杀他。

是玩·弄,更是挑衅。

也正如沈倾山说的那样,在那之后,哪怕他耗费心力,却再也动不了那个少年。

多智近妖,手段狠厉。

每次对上父亲越来越失望的眼神,沈倾山三个字的阴影就如鬼魅阴魂不散。

除不掉,也缓和不了。

哪怕他成为家主!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包括人。”

漫不经心的话引得沈承明回神,对上沈倾山戏谑隐厉的眸,那颗心紧了又紧。

“安分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