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柱子越琢磨越气,可他天生胆小懦弱,在窝囊与生气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咽下这口窝囊气。_a-i/l+e·x^i?a*o~s_h`u_o~.\c¢o?m′
折腾了整整一晚上,施柱子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求求石竹,指望她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能给他安排个工作。
但他实在没胆子去陈远志家,怕挨揍。
陈远志和陈木蓝可都是狠人,他根本不敢招惹。
于是他就跑到村口守着。
他知道石竹每天都要去镇上卖调料,肯定会从这儿路过。
“你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石竹果然就骑着自行车来了,不过她原本心情挺不错的,冷不丁瞧见施柱子的身影,好心情瞬间消散了一大半。人还没走到跟前,她就冷着脸发问。
施柱子不尴不尬的讪笑着,讨好地说:“石竹,你先下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你别靠近,就在那儿说。”
石竹并没有下车,一只脚稳稳蹬着地,跨坐在自行车上,保持着随时能走的姿势。
施柱子的老脸微微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想去当工人,你能不能帮我跟你兄弟说句话?”
石竹心里想着,果然不出所料,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她轻轻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想当工人就去报名呗,拦住我干嘛?”
施柱子犹犹豫豫地说:“我就是怕你兄弟不答应……”
石竹冷笑一声,说道:“你也太小瞧我兄弟了,他可是村长,度量大着呢!”
施柱子惊讶地抬起头,问道:“你是说……他会答应我去当工人?”
石竹高傲地仰起脖子,说道:“答应倒是会答应,不过我弟说过,招工是择优录取,而且第一批要不了那么多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远志在官街已经招了五十个人,而且工厂还没开始动工,肯定不会一下子再招很多人。/w?o!s!h!u·c*h_e?n~g,.·c!o*m¨
第一批招来的大多是平时经常给他干活的,额外招收的人数很少。
“我懂了。”
施柱子有些沮丧,往旁边让了让,说道:“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走吧。”
石竹毫不犹豫,右脚猛地一蹬,自行车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去。
和往常一样,石竹先去菜市场卖调料,卖完之后便前往卫生院照顾卫松。?x,w!q¢x^s,.!c,o`m\
以往他们两个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然而今天,石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卫松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劲,便关切地问道:“石竹,怎么啦?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石竹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我弟昨天去小芳家递拜礼了,还有我二姐,昨天也递拜礼了,二十六就结婚呢!我弟是二十八!”
卫松笑着说:“这可是好事啊,到时候我一定去捧场。”
石竹抿着嘴唇凝视着卫松,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呀?”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
卫松恍然大悟,说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出院,先跟家里说一声,然后就去你家提亲。”
石竹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像我这种情况,你家里人……会同意咱们的事吗?”
卫松紧紧握住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我爸妈肯定会同意的!”
“要是他们不同意呢?”
石竹目光直直地盯着卫松,神色有些黯然,眼神中透着些许自卑,“我是个农村人,还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肯定会被人看不起,你爸妈……”
“他们会同意的,如果不同意,我就跟他们说咱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
卫松的态度非常坚决,让石竹有些感动,同时又对卫松想出这种办法感到十分惊讶。
卫松一本正经地说:“只要咱俩能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觉得呢?”
“那好吧!”
石竹心想,反正自己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再坏一点也无所谓了。
而且她是真的喜欢卫松,渴望能和他在一起,就算被人议论几句,她也认了。
回到家后,石竹没有提及自己和卫松的事,而是说起了施柱子的事。
陈木蓝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他可真是脸皮够厚的,都这样了还好意思来找你?”
石竹无奈地说:“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脸没皮,不过我觉得咱弟现在是村长,直接拒绝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远志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他想报名就让他报呗,不过什么时候录用还是我说了算。”
这两天来报名的人多得快要把门槛挤破了,用谁不用谁,或者先录用谁、后录用谁,全凭陈远志一句话。
可以让他报名,但就假装没看见,往后拖个一年半载也是很正常的事。
主要是施柱子这种人,又不会什么技术,也没多大本事,除了有点力气,实在找不出别的优点。
而在农村,像他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说白了就是适合当小工的料,到处都是。
石竹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木蓝撇撇嘴,说道:“我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要是我,上去就给他两耳光!”
石竹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无缘无故打人可不好。”
“我就是随口说说,打他我都嫌脏了我的手!”陈木蓝一脸嫌弃。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村长在家吗?”
“我去看看是谁找你!”
陈木蓝起身走到外面,只见一个神情木讷、穿着破旧土布褂子的瘦小老头,和一个同样穿着旧布衫的女人站在门口。
她不由一愣,问道:“你们是?”
女人看上去大约二十四五岁,神情十分拘谨,嗫嚅着说:“我是……林素英,南窑村的。”
“南窑村的,来我们村做什么?”
陈木蓝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这两人,只见那老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
林素英也是显得极为拘谨,说话时,两只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襟,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