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无头骑士。
断颈处苍白的火焰剧烈跳动了几下。
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
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甚至……一丝疑惑：
“言出……法随……本源权柄？汝……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
那口沉寂了片刻的漆黑石棺。
棺盖猛地弹开一道更大的缝隙！
并非守墓者要破棺而出。
而是从中喷涌出一股极其古老、沧桑、仿佛埋藏了无数纪元的意念洪流！
这股意念不再惊惧。
不再愤怒。
而是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激动。
以及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
“是您……真的是您！！”
守墓者的意念尖锐刺耳。
带着撕裂灵魂的激动颤抖。
响彻整个核心：
“万道归源！法随言出！”
“非权柄……那是……那是‘道’的本身在言语！！”“以身为载！牧道而行！！”
“牧……牧者大人！！”
“您……您回来了！！！！”
守墓者的意念如同惊雷。
狠狠劈在夜罗刹和那三名纪元巡狩的意识之上！
“牧者？！那个传说中……”
夜罗刹瞳孔缩成了针尖。
脑海中瞬间闪过族中最为禁忌的古籍残篇记载。
关于某个游走于纪元缝隙、播种文明、引导纪元轮回、以诸天万界为牧场的传说……
那根本是神话。
是所有古族都无法证实的虚无缥缈！
而那三名纪元巡狩。
断颈处的苍白火焰骤然剧烈摇曳。
如同风中残烛！
它们那由纪元劫力凝聚的残破甲胄竟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
仿佛承载不住这惊世骇俗的名号带来的冲击！
为首骑士手中断矛上的劫光瞬间黯淡大半。
它沉默着。
那冰冷的意念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寒潭，掀起了滔天波澜！
被禁锢的起源奇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其内部的意志剧烈波动。
冰冷的裁决之意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牧…牧者？！那个窃取了……”
牧二缓缓转身
第一次。
他的目光完整地扫过全场——
瘫软的夜罗刹。
剧烈颤动的漆黑石棺。
被禁锢的三名纪元巡狩。
以及那光芒刺目的起源奇点。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深邃的双眸如同蕴藏着万古星穹的开阖生灭。
不起波澜。
“窃取？”
牧二看向那光芒刺目的奇点。
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意念的激荡。
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淡然。
“‘道’本无主，何来窃取？”
“倒是你，沉沦于此，被执念侵蚀，早已失了‘源’的本真。”
“这秘藏窟，不该是你永恒的囚笼。”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三名被震慑的纪元巡狩身上：
“至于你们……纪元残渣，腐朽的秩序维持者，也该……散了。”
话音落下。
牧二没有再多言。
他只是对着那被禁锢的起源奇点。
对着那三名巡狩骑士。
对着整个秘藏窟核心。
抬起了那只曾经按下、握碎、点定一切的手掌。
五指张开。
掌心向下。
如同要将这片混乱的天地乾坤。
尽数纳入掌中。
这一次。
他没有再吐出一个字。
但整个秘藏窟核心。
所有的一切——
翻涌的混沌残余（已被抚平）。
凝固的时空乱流。
残破的祭坛基岩。
猩红的古老纹路。
被禁锢的起源奇点。
燃烧苍白火焰的纪元巡狩。
断矛巨剑战戈。
甚至夜罗刹和那口漆黑的石棺——
所有存在。
所有的法则。
所有的能量。
所有的意识……
都在这一掌虚按之下。
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与声息。
陷入了一种绝对的、万物归寂的凝滞！
唯有牧二的身影。
独立于这片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时空画卷中央。
那三道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巡狩骑士。
如同三尊被瞬间冰封的雕塑。
连断颈处摇曳的焰尖都死死定住。
凝成惨白僵硬的石笋。
起源奇点内部汹涌的原初之光。
连同那意志的惊悸咆哮。
一并被封在刺目而冰冷的琥珀之中。
残破祭坛上崩裂的石屑。
混沌残余里飘荡的微尘。
乃至空间本身流淌的韵律。
尽数冻结。
万籁俱寂。
夜罗刹瘫软在地。
冰冷坚硬的岩石硌着她的脊背。
可她毫无知觉。
她的意识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连转动眼球都成了奢望。
绝对的死寂并非无声。
而是剥夺了所有感知的虚无囚笼。
牧二的身影成了这凝滞画卷里唯一流动的存在。
他站在那里。
衣袍无风。
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被他亲手按停的时空。
如同审视掌中微缩的沙盘。
牧二的目光。
最终落在那被禁锢的起源奇点上。
他并未言语，只是伸出一指，隔空对着那团凝固的炽烈光芒轻轻一点。
“啵。”
一声轻响。
微弱得如同水泡破裂。
却在这死寂中清晰得刺耳。
包裹着奇点的、那层由巡狩骑士灰白死光与纪元劫力共同构成的禁锢外壳。
应声而碎。
化作无数细微如萤火虫般的灰色光点。
簌簌飘散。
湮灭于无形。
光壳碎裂的刹那。
奇点内部那股宏大而冰冷的意志。
如同挣脱了泥沼的困兽。
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意念冲击：
“牧者！汝休想——”
意念的咆哮戛然而止。
牧二指尖微曲。
仿佛在虚空中捻住了一根无形的丝线。
随意向上一提。
无声无息。
奇点上方。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被精准切割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裂口边缘光滑无比。
没有狂暴的能量乱流。
没有惊心动魄的撕裂景象。
只有一片深邃到令人心悸的黑暗。
从中弥漫出冰冷死寂的气息。
那气息。
与纪元坟场本身的荒芜截然不同。
那是纯粹的、绝对的虚无。
是万物终焉的归所。
是连时间都无法存在的“无”。
“送汝归墟。”
牧二的声音平淡无波。
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起源奇点毫无抵抗之力。
被一股无形的伟力轻柔托起。
径直投向那方死寂的黑暗裂口。
奇点内部的光芒疯狂闪烁。
意志发出无声的、濒临崩溃的尖啸。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不！吾乃源初！吾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