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鳞豕赤红的双眼瞬间锁定离它最近、杀气腾腾的赵焱三人!
被牧二枯荣气劲引动的凶戾彻底爆发。
它放弃受伤的头部,庞大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
如同一堵燃烧的肉墙,轰然撞向背对着它的三人!
速度比之前更快,腥风扑面!
“小心!”
软鞭弟子最先察觉身后恐怖劲风。
骇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再也顾不得攻击牧二。
软鞭急转向后抽去!
迟了!
“砰!”
“咔嚓!”
“噗——!”
令人心悸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沉闷的喷血声混杂在一起!
持刀的弟子首当其冲,惨叫声刚出口就被撞断在喉咙里。
整个人如同破布袋般被撞飞出去。
狠狠砸在远处一块尖锐的岩石上。
胸骨塌陷,当场毙命!
软鞭弟子被余波扫中,长鞭脱手,半边身子塌陷下去,口吐血沫,眼看也是不活。
赵焱反应稍快。
在撞上瞬间拼命向左扑出,却被赤鳞豕巨大獠牙的边缘狠狠刮过左边腰肋!
“呃啊——!”
凄厉惨嚎划破谷底。
赵焱整个人被撞得斜飞出去,重重砸在布满尖锐碎石的地面,又翻滚出老远才停下。
左腰肋部位一片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断裂的肋骨茬子刺破皮肉,鲜血瞬间染红大片地面。
他挣扎着想爬起,左手死死捂住伤口,却引来更剧烈的抽搐和惨嚎,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
赤鳞豕撞飞两人,庞大的冲势不减,带着淋漓鲜血,轰隆隆冲向瘴林深处,留下一路狼藉。
尘埃碎石缓缓飘落。
牧二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
他看都没看地上两具尸体和重伤哀嚎的赵焱,浑浊的目光落回崖壁凹坑。
他步履蹒跚地走过去,枯槁的手指异常稳定地探入碎石缝隙。
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一株通体暗红、根须虬结如龙、散发着浓郁血气的植物。
千年血参。
小心地将其收入怀中一个早已备好的简陋玉盒。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浑浊的眼珠看向不远处气息奄奄、只剩下哀嚎力气的赵焱。
没有言语。牧二佝偂着背,拖着沉重的脚步。
一步一步,踩着碎石和血污,缓缓离开这片血腥弥漫的谷地。
破旧灰袍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重的毒瘴深处。
身后。
只余赵焱断续痛苦的呻吟,如同垂死的野狗。
“丙亥七三,赤鳞豕獠牙一对。”
任务石屋,黑脸执事头也不抬,伸出油腻的手。
牧二将一对沾着暗红血污的弯曲獠牙放在桌上。
执事瞥了一眼。
目光扫过獠牙根部新鲜的血迹和撞击产生的细微裂痕。
又抬眼飞快地扫了一下牧二沾着泥尘灰迹的破旧棉袍。
他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
随手将五枚黯淡的下品灵石拨到桌角。
拿起獠牙丢进身后一个藤筐里。
“下一个。”
牧二收起灵石,转身离开石屋。
坊市喧嚣扑面而来。
“听说了吗?多宝阁今晚暗拍!压轴的可是‘青玄炉’残片!据说是上古丹宗‘青玄谷’流出来的宝贝!”
“青玄谷?真的假的?就算是残片,也够丹师们打破头了!”
“千真万确!丹霞峰那位赵磐师兄,据说伤都没好利索,就派人去预缴押金了!志在必得啊!”
“啧,人家可是丹霞峰长老嫡亲侄孙,财大气粗!咱们也就看个热闹…”
议论声浪中,“青玄炉”三字入耳。
牧二浑浊的眼底。
一点微不可察的暗金光芒倏然亮起。
随即又沉寂下去。
夜色浓稠。
多宝阁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偏殿却灯火通明。
檀香袅袅,压下了人群聚集的浊气。
十几张蒙着深色绒布的矮几散落殿中。
每张矮几后都坐着气息或凝重或焦灼的修士,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光线昏暗,只照亮展示台。
牧二缩在角落最深处一张矮几后。
破旧的灰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面前放着一枚玉简。
里面记录着他今晚唯一的筹码——
一小块万年血髓玉刮下的边角料,被枯荣气机强行封住了大部分灵韵。
“下一件!”
台上管事声音低沉。
“青玄炉残片!起拍价,一百中品灵石!”
一盏古朴琉璃灯被捧上高台。
灯盏仅剩半截,断裂处焦黑扭曲,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残余的琉璃灯壁上。
几缕黯淡的青色云纹如同凝固的烟雾。
隐隐透出古老玄奥的气息。
底座更是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
然而。
就在灯盏出现的刹那。
牧二袖中枯瘦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却穿透万古洪荒的枯寂气机,被他体内沉寂的法则碎片敏锐捕捉!
“一百二十!”
一个苍老的声音迫不及待响起。
“一百五十!”
声音带着金石摩擦的质感。
“一百八十!”
阴柔的语调。
来自一个笼罩在兜帽里的身影。
竞价声短暂而激烈。
残灯价格很快被推上两百八十灵石的高位。
“三百!”
一个略显虚弱但仍透着倨傲的声音响起。
来自前排中央。
正是面色苍白、依靠在软椅上的赵磐!
他裹着一件厚裘,眼神却灼灼地盯着那半盏残灯。
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身旁站着那位山羊胡执事,微微弓着腰。
三百中品灵石!
场内瞬间静了静。
这个价格,远超一块残片应有的价值。
先前竞价之人纷纷摇头,偃旗息鼓。
台上管事环视一周:
“三百灵石一次!三百…”
“三百零一。”
角落阴影里,一个嘶哑干涩的声音突兀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
“唰”地聚焦到角落那张矮几!
赵磐猛地转头,苍白脸上涌起病态的潮红,眼中先是愕然,随即被暴怒和难以置信取代!
“牧二?!是你这废物?!”
赵磐的声音因惊怒而尖利破音。
“你也配跟我争?三百五!”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三百五十一。”
嘶哑的声音平淡无波,紧咬着赵磐的尾数。
“四百!”
赵磐狠狠一拍扶手,震得软椅晃动。
“四百零一。”
“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