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立即迈步飞奔，片刻之后，璎珞神色略显疑惑地赶了回来：
“殿下，有事吩咐？”
赵无垢直言不讳：
“帮我个忙，我得易容。”
璎珞愣了一愣，脑袋似乎没缓过来：
“易容？殿下，您是想做啥？”
赵无垢话说得轻飘飘，却像是砸了个惊雷：
“我得去瞅瞅那位王公子，看看他长得啥模样，究竟有啥门道，这般豪客作派。”
璎珞闻言，微微蹙眉，有些担忧。
她忍不住劝道：
“殿下，您身份不同寻常，岂可贸然干冒这等险？而且，看王公子那模样，哪像啥坏人？”
赵无垢立马截断了她的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未免夜长梦多，我得确定清楚他是啥人，才放得下心。再者，如今我化身寻常百姓，原本就是为民察苦，为猎机遇。王承这出手不凡，没准是个破解局子的点子。”
璎珞听他讲得掷地有声，见劝阻无益，只好哦了一声：
“那殿下打算扮成什么模样？”
赵无垢闭目思忖一瞬，脑子里闪过王承离去时那稳健的背影。
嘴角一抿，轻轻吐出几个字：
“就扮，个落魄文人吧。”
卫璎珞取来赵无垢所需之物，手艺老道。
将赵无垢面貌改得面带愁绪、衣衫陈旧，看上去像个落魄书生。
赵无垢对着铜镜细细端详，见贴合无误，摆手作别璎珞，独自钻进热闹的街巷。
这市井里的热闹劲儿——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让他有些感慨。
市集上，人群如潮。
他随意溜达，心里盘算着怎么找到王承的线索。
忽然间，一阵香风飘过，一个贵气逼人的女子擦肩而过。
赵无垢忍不住瞥了一眼，只见那女子身姿婀娜。
她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粉嫩的小脸倒是惹人注目。
可这孩子不消停，拉着她的手，喊个不停：
“娘，我饿了！”
那女子停了脚，眉头紧蹙：
“小祖宗，你还真不省心！才吃过多久又嚷饿？忍着吧，待会儿去醉仙楼吃好吃的。”
赵无垢听到“醉仙楼”，脑袋里灵光一闪。
醉仙楼？
京城的老牌酒楼，王承一掷千金，这地方倒是挺搭他的调子。
怕不是哪里有线索等着他呢！
想着想着，他走到那小男孩跟前，弯下腰，声音低柔：
“小兄弟，饿得头晕了吧？同我讲，你想吃啥！叔叔请你。”
小男孩抬头看看这个叔叔，又偷偷瞄自己娘亲。
见娘亲没拦着，他奶声奶气道：
“叔叔，我想吃桂花糕，可娘亲不给我买。”
赵无垢从腰间掏出几枚铜板，手一伸递过去，脸上露出暖暖的笑：
“行，小兄弟，买桂花糕去！拿好咯，别掉了。”
“谢谢叔叔！”
小男孩喜出望外，声音脆得像铜铃，攥着铜板乐呵呵的。
那女子见赵无垢看着衣衫朴素，却出手阔绰。
举止间透着不俗，料想是个有些身份的公子哥儿，便陪上了笑颜：
“公子，承情了！让您见笑，我这小子捣蛋，真是麻烦。”
赵无垢摆摆手，不以为意：
“不碍事！也就举手之劳。”
眼里闪过点狡黠，他问道：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女子被问得一愣，复又笑开：
“醉仙楼啊。我带孩子去吃点东西。公子若不嫌弃，不如一道？”
赵无垢心里高兴，脸上却装出几分为难：
“这……恐怕不合适吧？我手头真不宽裕……”
女子捂嘴轻笑，眉目间尽是风韵：
“公子真是爱开玩笑，妾身请客如何？”
话音刚落，她便拉过小男孩的手，用眼神示意赵无垢跟上。
赵无垢装模作样推托了两句。
却还是没再拒绝，乖乖随女子和小男孩一道前往醉仙楼。
路上，他主动搭话，得知女子姓柳，说自己是个商贾之女。
他漫不经心地侧面试探，问她是否听过醉仙楼附近有什么奇怪的人物出没。
柳氏眨了眨眼，笑得含糊，说醉仙楼人来人往，各色人都有。
赵无垢面上配合地点头答应，心底却不停琢磨，这个女子的身份，真有那么简单？
走进醉仙楼后，柳氏点了一桌佳肴。
小男孩早早等不及，直接捞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是渣。
柳氏忙拿帕子给他擦嘴，还不忘回头对赵无垢招呼：
“公子啊，别拘着，放开吃。”
赵无垢抱拳谢了一声，却没赶着动筷。
他拖着下巴随意打量着，目光在四周不断搜索，想找王承的踪影。
然而，酒楼里热闹非凡，人是够多的，就是没看到任何与王承相关的蛛丝马迹。
柳氏放下筷子，眯了眯眼：
“莫不是公子在找人？”
她话音软绵，却像一道鞭子抽中了赵无垢的心。
赵无垢心里咯噔一下：
好敏锐的柳氏！
他赶紧定了定神，笑着回道：
“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头一次来醉仙楼，随便看看罢了。”
柳氏嘴角含着笑意，却没再多问。
酒过几巡，她热情地往赵无垢碗里夹菜，话里透着亲近，让赵无垢心头隐隐戒备。
这柳氏为何对他如此殷勤？
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专冲着他来的？
小男孩喝了点汤，趴在桌上闭上眼打起盹来。
柳氏起身扶住男孩，回头轻声对赵无垢说：
“公子，妾身带孩子去楼上休息一会儿，您随意。”
赵无垢赶紧起身送了送，看着柳氏母子上楼才又坐下，眉头皱得更紧。
柳氏出现得未免太巧，接触时又过于热情难测，这些细节让人不免怀疑。
正想着，楼上忽然传来争吵声，动静不小。
他猛然精神一振：会不会是王承？
他连忙站起，放轻脚步靠近楼梯口。
只见柳氏母子被几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那些男人恶声恶气，像是在威胁他们交出什么贵重东西。
赵无垢双眸微微眯起，抬脚刚要冲上前。
却见柳氏手一挥，袖中弹出一枚暗器，快准狠地击出，正中其中一人的要穴。
那壮汉顿时闷哼着倒下，其余几人大惊，拔刀怒吼着围了上来。
柳氏迅速将小男孩护在身后，目光一刹冷若寒冰，气势陡然一变。
她脚步轻灵，动作快如闪电，招招奔击要害，反手之间便已与大汉过了数招。
赵无垢在旁观战，心底暗暗吃惊：
这外表柔弱的女子，竟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