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座,初穗刚刚跟季钰顾着谈投资的事情,没怎么吃东西。
顾淮深便带着她去了上次的“月影云庭”吃饭。
两人到餐厅时,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们还是去到上次那个包厢,再次来到这里,初穗发现自己心境变化很大。
上次来这里,自己和顾淮深还是不尴不尬,不生不熟的关系。
唯一不变的大概是这上面落地窗前的夜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来的路上车上灯光不亮,一直到进了餐厅,初穗抬手切着牛排。
顾淮深才注意到她手腕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点点星蓝色。
像水彩画上去一般晕开不规则的形状,痕迹不大,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估计是刚刚不小心在哪里蹭到的吧。”初穗看着身边拿着消毒湿巾给自己抹着的男人开口。
“下次注意点。”
“嗯”
——
有了季钰的加资,至少初穗前期的准备工作可以开始了。
接下来的一周她都在忙着各种面试团队成员。
她还是一如既往被顾淮深管着作息,甚至每天的一日三餐。
初穗病态一般放任自己的依赖,她原意让他管着。
之前在京北上学,没人知道她多羡慕学校里的同学被家里父母唠叨的感觉。
缺席多年的遗憾满足。
入了局,虚虚假假得没人分得清。
周五那天顾淮深也忙,晚上有个饭局他如今作为顾氏的另一位掌权者,不得不去。
车内,林景给他汇报着饭局上的每个成员。
顾淮深眯着眼,心不在焉地听着,期间时不时看手机,等着初穗的电话。
“老板,有个人需要特别跟您说一声。”
“今晚有个新面孔,但也算是我们之前的老对手。”
“维斯伯先生也在。”
维斯伯,英国凯蒂集团总裁,同时也是半年前导致顾淮深游戏公司旗下一款游戏陷入瘫痪的背后主谋。
林景小心翼翼扫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汇报手里的内容。
“据调查,维斯伯有意进入国内市场。”
“所以近半个月,他人都在国内。”
突然,顾淮深抬手打断林景,初穗来电了。
最近,只要顾淮深晚上回不去陪她吃饭的时候,他都会要求初穗给自己拨一个电话,让她给自己讲今天遇到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今天也不例外。
包厢里,来赴宴的基本上都是商业界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包厢内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顾淮深踏入时,几位商界大佬正举杯谈笑。
维斯伯背对着门口,正优雅地摇晃着红酒杯,嘴角噙着笑意。
包厢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觥筹交错间,几个男人见顾淮深,立刻热情地围了上来。
“顾总,终于来了,就等你了。”王董事长率先举杯,满脸堆笑,“听说顾氏上季度财报又创新高,真是后生可畏啊!”
之前顾淮深玩着他自己那家游戏公司的时候,在场的人都还那么强烈的感觉,直到他回了顾氏,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狠戾的手段倒是丝毫不逊色当年的老爷子。
“是啊是啊,”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也附和着,眼睛却在顾淮深和坐在另一边维斯伯之间来回打量,说出来的话也意味深长“淮深真是后生可畏,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让我们这群老骨头见识不少,维斯伯先生也是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今天二位能同席,真是蓬荜生辉!”
维斯伯坐在座位上,是在场为数见到顾淮深没站起来的其中一位。
见有人提到自己,他拿起面前的酒,摇晃朝那人隔空敬了一下。
顾淮深落座,他自然坐在主位上。
两人对视上,顾淮深轻轻抿了口酒,算是应下了在场众人的问候,余光瞥见对面的维斯伯正看着自己。
“顾总,久仰。”维斯伯用流利的中文问候,起身时西装袖口露出定制袖扣,上面刻着凯蒂集团的logo,“终于见到真容了。”
顾淮深接过侍者递来的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酒液中碰撞出清脆声响:“维斯伯先生远道而来,是该尽地主之谊。”他举杯示意,玻璃杯隔空相碰的瞬间,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锐芒。
在场有人知道顾淮深和维斯伯之间过节的不多,这时身边有人开口提议两人合作必定是强强联合的存在。
顾淮深浅浅碰了一口,便放下酒杯,声音不疾不徐:“合作讲究缘分,就像这杯酒”他晃了晃杯中液体,“看似清澈,实则后劲十足。”
维斯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举起自己的酒杯与顾淮深隔空相碰:“顾先生说得对,有些酒,要细品才知道后劲。”
两人打着哑迷,在场的人都听的迷迷糊糊,都只一味得赔笑附和。
“二位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后半局众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不少,有人已经醉意上头,说这糊涂话,但好在没人当真。
维斯伯是为数不多还算清醒着的。
他原本的位置已经被喝醉的几个男人霸着,也没生气,只是跑到了顾淮深那边的空位坐下。
维斯伯倾身向前对着主位上的男人敬酒,袖口随着动作微微上滑,露出手腕内侧那抹淡蓝色的不规则痕迹——位置与上周初穗手腕上的如出一辙。
顾淮深的瞳孔骤然紧缩,手中的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冷光。
“顾总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维斯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蓝色印记,“我有个特别的爱好,喜欢画画。”
“这是很特别的颜料,随着温度变化会变色”他突然将冰酒杯贴在腕间,那抹蓝色竟渐渐变成了暧昧的粉紫色。
包厢另一边的谈笑声还在继续。
面前的水晶杯壁映出顾淮深眼底翻涌的冷戾。
维斯伯状似平常,笑得从容,甚至“好心”对着顾淮深开口:“顾总如果感兴趣,明天我让我助理给你送两盒玩玩。”
“那倒不必了。”顾淮深抬手挡住杯口,阻止维斯伯要给自己倒酒的举动。
“维斯伯先生可要看好自己东西,别不小心抹到不该抹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