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是个男孩吧,一个能保护姐姐余生平安的男子汉。”
画面跳转到纪家的婴儿房。
许夏坐在未组装的婴儿床零件中间,此时孕肚已经有点明显了,女人很温婉,手里拿着初穗小时候的照片。
“宝宝,这是你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她对着照片自言自语,脸上还带着自豪:“妈妈之前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事情,你说姐姐,还能原谅妈妈吗”
诸如此类的片段很多,基本上都是许夏孕期一些碎碎念拼凑在一起。
有对自己加油鼓气的,也有对未来的纪随说的话,纪启明的也有,但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姐姐”。
“生产前夜”。
许夏躺在医院病床上,眼眶通红:“宝宝,妈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当年怀你姐姐的时候,妈妈的愿望是希望她平安快乐地长大,可是妈妈后来好像因为其他事情,做错了很多事,让你姐姐不开心地长大了。”
“你是老天给妈妈弥补错误的一次机会吗”
最后一段视频是小纪随的一周后,屏幕里,许夏摇着婴儿床,看着睡得香甜的宝宝,怔怔开口:“如果可以,妈妈多想把你姐姐像你一般重新养一遍”
视频在此刻戛然而止。
初穗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发现自己的倒影被泪水扭曲模糊。
顾淮深见她哭,将车拐进一条小道停下,哄着。
“如果想要回去,我们现在调头。”
初穗摇摇头,哭腔明显:“不回去,她先生生活很幸福,我不去打扰她了。”
“走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男人抽了张湿巾,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又喂了两口温水。
见初穗情绪恢复下来,这才重新启动车子。
这一次,他没再停留,车速加快,疾速离开了秦安。
——
他们是中午回到的京北,顾淮深先是将她送去了工作室。
彼时初穗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知道顾淮深下午估计要忙好久,临下车前跟顾淮深说今晚自己让助理送回去就行。
顾淮深答应了。
傍晚依然是初穗先回的半山别墅。
下午的工作量还好,初穗在得知顾淮深晚饭回不来后,便自己简单吃了点。
随后便上了楼。
从秦安回来之后,她兴致看起来都一般般。
顾淮深是将近九点半才到的半山别墅。
阿姨将傍晚初穗异样的状态跟顾淮深提了一嘴。
彼时初穗刚洗完澡,正拿着浴巾擦拭发尾。
男人站在光影交界处,无声看着她,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婚戒。
夜里,顾淮深也洗漱完上了床。
初穗习惯性往他怀里钻,被他抱着。
顾淮深将初穗拢在怀中,手指穿过她半干的发丝,指腹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
浴室带出的沐浴香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在昏暗的卧室里氤氲开来。
“累了?”他低声问,声音像是大提琴最低沉的那根弦在震动。
初穗摇摇头,发尾的水珠蹭在他睡衣前襟,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顾淮深拿过她手中的浴巾,动作轻柔地替她继续擦拭长发。
他的手法很细致,从发根到发尾,丝毫不落。
顾淮深没有追问。
他太了解初穗的性子,知道她像只敏感的猫,逼得太紧反而会缩回自己的壳里。
他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手掌贴在她后心,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平稳心跳。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暖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融成一片模糊的轮廓。
初穗的呼吸渐渐与他同步,潮湿的发梢扫过他的手腕,带来细微的痒意。
良久。
“她改变好大”初穗闷闷开口。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在纪家住的这两天,初穗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那个温柔的母亲。
但同时,初穗也是庆幸的,庆幸纪随出生在一个好时候。
至少,他接下来会在幸福有爱的家庭里长大。
“这是好事。”顾淮深怜惜的,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初穗对于他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很受用,朝他露出笑颜:“我想了好多 发现好像没什么遗憾了。”
童年的痛苦于她现在来说,已经被长大后更大的世界稀释了。
对许夏没有怨是不可能的,但初穗不想把自己活成第二个许夏。
顾淮深也在自己身边。
再过两个月,她的电影就要上映了。
一切仿佛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走去。
许是被初穗的笑颜感染到,顾淮深嘴角也莞尔一笑。
顾淮深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她耳侧。
他的眼神在阴影中格外深邃,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萦绕了好几天了。
顾淮深俯身吻住她的唇,将这个笑容据为己有。
吻逐渐加深,他的手滑入她睡袍下摆,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穗发觉自己脑中几乎缺氧,迷迷糊糊间,听见顾淮深在自己耳边低语,顿时一僵。
“穗穗我们也要个宝宝好不好”
他想看初穗怀抱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想看她对着他们自己的小生命露出在纪家时那般的笑容。
他想要拥有一个独属于她和自己的羁绊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顾淮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滞。
“等电影上映后再说吧。”初穗含糊地回答道。
对于这个答案,顾淮深不置可否,只是手里揽着她的力道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