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你好厉害！”


    “要是我肯定害怕的话都不敢说了。”


    “小霜，快教教我，你怎么记得这么快的？”


    “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上午都不敢抬头，就害怕我师傅也叫我过去。”


    赵霜中午还是和孙小萍和刘启一起去吃的饭，她也没藏私，边吃边讲了后世几种常见的记忆法，“我自己用的是归类法，按照不同的地区分类后去记忆，比如说市里，你们都是从小生活在市里，地图总该知道吧——”


    说着赵霜画出蓝天市的地图，然后在地图上横向竖向各划两道直线，“资料给的很乱，但我们可以自己整理总结，每个区的厂子集中在一起背诵，这样记忆的时候就有连贯性，一说到某个区域能很快想起来。”


    “除了归类法，还有联想法，比如说你听到隔壁的罐头厂，能联想到什么？”


    孙小萍一骨碌说了一大串，“汽水厂、玻璃厂、糖厂、公社收购站、点心厂、啤酒厂。”


    赵霜点点头，“没错，这就是联想法，由罐头联想到它的各种材料，进而联想到它的生产厂子，罐头是玻璃瓶子装的，再由瓶子联想到需要同样瓶子的厂子……是不是很轻松，甚至不用特意去背诵就能说出来。”


    “知道了厂子的名字，再去记忆厂子的年生产量，以及主要销售地是不是也快多了？”


    两人猛点头，“赵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同样是初中生，感觉他们上了个假初中。


    “多看书。”赵霜说的也没错，这些记忆方法都是从书上、学习视频上得来的。


    吃过饭赵霜跟孙小萍和刘启分开，今儿个4号周天只上半天班，她今早的表现让刘建国很满意，准备下午带她加班实习。


    一点半，赵霜斜挎着背包和刘建国在运输公司的大门口汇合，“走吧。”


    “师傅，咱们去哪儿？”刘建国带着她去了公交站台。


    “去市政府，这不端午节快到了，各大单位都要筹备工人福利，咱们去统计下哪些是外地的东西，回头好统一安排配送。”刘建国解释道。


    站台上人比想象的少，她搜寻记忆知道这个年代的车票不便宜，一站路就得五分钱，当然，这一站可比后世的长的多，尤其是工厂林立的城区边缘，约莫一两公里才一个站点。


    这还是赵霜第一次在市里坐公交车，车辆破旧，还没上车就闻到一股子汽油味儿，售票员前一个人还笑着，看到他俩不知怎么的忽然拉下脸，语气还很冲，“去哪儿？”


    “市政府。”刘建国像是没看到递出一张五角钱，售票员找回了一角钱，并递回来两张票。


    这会儿车上人还不多，两人在后排坐下，接过刘建国递过来的票，她赶紧从包里摸出两角钱。


    刘建国没接，“你自己收着吧，咱们出行的交通费给报销。”


    车子没急着走，又等了两分钟，再没有人过来才重新出发。


    然后就看到售票员时不时的看向俩人，那白眼翻的，让赵霜忍不住在记忆力找了又找，也没找到原身得罪了某个公交车售票员的信息——


    那就只能是师傅刘建国了，她瞥了眼那中年女人一眼，小声问道：“师傅，你跟她有仇啊？”


    刘建国知道她啥意思，也学着她小声道：“没，我都不认识……她冲的不是咱俩，是运输公司！”


    啥意思？


    赵霜立刻露出八卦的表情来，快说。


    刘建国失笑，“以前公交公司和运输公司是一家的，但公交这边效益更好，就跟市里打报告要求分家，谁知分家后咱们运输公司蒸蒸日上，反倒是公交公司越来越差，福利待遇也下降了一大截，他们又想合并回来，咱们这边当然不可能同意……这不，一看到咱们的人可不就有意见了。”


    说完指指身上的工服，胸口可印着一行字——蓝天市运输公司。


    “不用管她，就是嫉妒咱们呢。”刘建国满脸的得意。


    一个小时后，公交车在市政府广场站停下，两人下车步行穿过小广场来到市政府五层高的楼房前。


    楼房两侧的空地修建了两排车棚，别看就俩细长条，就这都还没停满，毕竟自行车不算票就顶半年工资的年代，哪怕政府工作人员也不是人人买得起。


    政府大楼很简陋，连个院子都没有，台阶上头两扇开的大门，门两边挂着两张木头牌子，上面写着‘蓝天市中□□委办公室’、‘蓝天市市政府办公处’。


    其实应该不止这两个办事处，包括工商、纪检什么的都在这栋楼里，不过牌面没有党委和政府这边大，所以没挂牌子。


    门口有专门的接待处，要登记个人信息和单位才能进去。


    两人登记好，刘建国熟门熟路的带着赵霜上了三楼，找到了后勤处。


    这是每年的惯例，对方早就已经准备好，直接把一张表格递过来，“你看看有哪些运不到的，我好调换。”


    “这个吴市的大米不行了，我们最近没有去吴市的车……不过我们刚好有去云市的车，回来的时候要绕道江市拉一批大米回来。”刘建国张口就来。


    “什么时候回来？”


    “最迟13号。”


    “行，那就换江市的大米，数量不变，你稍等我联系下江市那边的粮食收购站。”


    电话中双方很快敲定了数量、金额，挂掉电话后，后勤给开了进货单，盖上章子，司机拿着进货单就能直接提货，至于货款就不归他们这边管了，车费是双方各付一半，到时候会直接通过公家汇款。


    三个小时后，两人拿着一沓子盖了章子的货单出了政府大楼。


    除了三楼的后勤处两人一块，剩下几个单位的后勤处两人是分开去的，分开之前，刘建国把准备好的纸递给她，上面是最近出车的外省、外市、省城的各个地点，以及当地特产。


    赵霜有了这张纸，就能剔除一些不去的地方。


    “还可以。”把货单装进公文包，刘建国抱在怀里，又从兜里掏出两角钱，“去买两根雪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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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的。”


    “我来付钱吧。”


    “这也不是我的钱，咱们出来办事除了有交通费，还有雪糕补贴，一天是一角钱。”


    小广场边上就有雪糕厂的流动售卖点，她跑过去买了两根牛奶雪糕，两人边走边吃，这会儿已经五点半了，远处国营饭店隐隐传出饭菜香味儿。


    刘建国说道：“饿吗？”


    “中午吃的多，还不饿。”


    “那就回厂里吃。”刘建国说道，“咱们厂子有补贴，饭菜便宜不说，肉给的也多，比国营饭店实惠……这是今儿个的饭菜补贴，一共两块钱，还有两斤粮票、半斤肉票，钱对半，粮票都给你，我要这半斤肉票。”


    赵霜没有推辞，她是新人，刘建国要是不说她也不知道，既然专门提出来，就不会允许她拒绝。


    两人回去依旧坐公交车，光是车就等了半个小时，到家已经七点了，食堂虽然还有剩菜，但不多了且都是素菜，刘建国让师傅给炒了个回锅肉片，吃着饭，他又道，“回去收拾件衣服，昨儿个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大单子，在乡下，没有电话，得实地看看去……有点远，晚上可能回不来，能去吗？”


    “能去。”赵霜有些兴奋的道。


    业务员不就各地跑给运输公司拉业务么，她还挺喜欢这工作的。


    晚上回家，谁知大嫂也给她留了饭菜，赵霜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是周末了，大嫂休一天呢。


    “还吃吗？”大嫂炖了土豆鸡块，还是她带来的那只鸡，蒸了大米饭，给她特意温在锅里。


    “吃，我都没吃饱。”赵霜饭量大，但晚饭的肉菜是刘建国买的，她没好意思多吃，素菜就打了一盘子，远低于她往日的饭量。


    往米饭上盖了一半的土豆鸡块，赵霜吃的香喷喷的，边吃边给大嫂吹彩虹屁，把大嫂乐的合不拢嘴，还说明儿个还给她做好吃的。


    “那我明天可能吃不成了，师傅说明天要去下面村里，有点远，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你这才工作多久，怎么就让你跑这么远？孙小萍和刘启也去吗？”


    “他们不去，他们和我不是一个师傅，每个师傅负责的方面不同，而且他俩资料还没记住呢，我已经记住了，才能早早出门办事。”赵霜很是得意。


    “哟，我这是差点阻碍咱家小霜进步了。”大嫂笑着道，“行，你先跟着跑跑，要是觉得累了，咱们以后还可以调岗……对了，今儿个家里给打了电话，妈说后儿个晚上还打。”


    ……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才刚亮赵霜就起床了，食堂这会儿还没开门，大嫂给她拿了绿豆糕和鸡蛋糕（老式小蛋糕）垫吧肚子。


    六点半还没公交车，刘建国自己骑了自行车载着赵霜，车子就放在车站，交点钱会有人帮着看着，等回来的时候骑走就行了。


    “咱们先坐车去绿水县。”排队买票的时候刘建国说道，“再转车去大梁公社秦家庄。”


    哎哎哎，赵霜眼睛逐渐睁大，这不是她姥姥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