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浃 作品
42. 二乔 新工作
卧房内,嵌黄杨木雕门围子架子床挂着鹅黄双绣花虫纱帐,床前摆着黄花梨有束腰嵌大理石方几,几上置一套茶具,另配同材质玫瑰椅子。靠窗安置着一张黑漆描金长案,案上整齐码着文房四宝,俱是上品。一侧的花瓶里插着几支刚折下的牡丹,桌下摆着一只小巧的脚踏,面上铺着柔软的锦垫。
墙角还立着一个朱漆描金的多宝阁,阁内摆满了琳琅物件,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绣着牡丹呈祥的图案,脚踏其上,柔软舒适。
临安王府已是当地有名的富庶人家,但与这歙县赵家相比,虽不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但也的确存在一段差距,只能说不愧是靠做盐商起家的,财力可见一斑。
而闻夫人的“歇息一段时间”,也真不是说说而已,明夷是三月中到的赵府,直到四月初也没流露出让她给孩子们上课的意思。
闻夫人爱热闹,常常在家中开设宴席,明夷受邀参加过几回,只见闻夫人像是醉酒的蝴蝶进了万花丛中,一会儿拉着这位夫人把酒当歌,一会牵着那个小姐品评蔻丹,摸摸这个的耳坠子,勾勾那个的玉带钩,狂蜂浪蝶跟个登徒子似的,不过——明夷看了看闻夫人娇艳姝丽的脸庞,算了,顶着这样一张脸,无论做什么是好的。
闻夫人言行合一,不但举止大胆,赠诗赠物也从不写某某夫人小姐,每每都是对方名字中的一个字+美人,打个比方,明夷就收到过闻夫人署名“明美人”的螺子黛。
明夷开先还有些奇怪,这…会不会不太得体?但转眼一看,席上大家都是泰然自若的收下,满脸笑容的与送礼人打趣,再看看被围绕其中的,笑得鬓间凤鸟步摇乱颤的女主人,明夷恍然,闻夫人乃真风流也!
明夷只来半月余,各色宴会已参加不下四个,收到的礼物也已经装满了一个小箱子。而闻夫人从不懂停歇为何意,这边酒席上杯盘狼藉初初落幕,另一边就已经在互相约着下回了,永远有激情,永远在路上。
比方这会儿,牡丹美人卧在贵妃榻上,举着本册子拿着朱笔划叉,皱着眉头嫌弃每次宴会不是赏花就是作诗,简直毫无新意,遂又冥思苦想一整天,于夜晚卸妆时来了灵感,决定搞个胭脂鉴赏会。
闻夫人行动力极强,连夜做出方案,第二日就带着明夷和郁姨娘兴冲冲地跑遍了歙县所有的胭脂店。每到一家店都如蝗虫过境,明夷不自觉幻视一些港剧场景:富婆逛奢侈品店,指着几件衣服对导购道,“这些不要,剩下全包了。”
统共搜罗了数百种胭脂,各种颜色,各种香型,甚至同类不同包装的,同类不同店铺的,也统统被闻夫人收入囊中,并且还特意转头与明夷二人强调,现只是初筛而已,回去还要再细细挑选两轮。
明夷跟在后头,只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红色都见了个遍,鼻子也因为闻了太多香,暂时处于罢工状态,至于双腿,不过是靠着意志力强撑罢了。
反观闻夫人,依旧兴致冲冲,仍然精神满满,甚至发丝都没乱掉一根,丝毫不见疲态,明夷内心摆烂:简直非人哉!世界就交给如此精力充沛之人吧,她且放心去了。
三人满载,但不着急归,而是将战利品让人送回府上,拐到去抱月楼定了一桌酒席。饿坏了的三人屏退一众闲杂人等,无所谓规矩礼仪,一应动作,只为填满自个儿空荡荡的胃。
明夷和闻夫人身为成年人,一人一壶梨花白喝得痛快,而郁姨娘年芳十四,两手握拳举在胸前,眼巴巴地看着闻夫人想讨两口酒喝。
后者撑着脑袋伸出食指摇了摇,只让人进来给她倒了杯低度数的桂花米酒解馋,并故意板起脸叮嘱,只此一杯,不可贪多,并恐吓道:小孩子喝什么酒,会把脑子喝坏掉的!
言罢,闻夫人又转头看向明夷,表情依旧严肃,明夷以为是有要事要谈,连忙放下酒杯正襟危坐,却听闻夫人一本正经道:“光喝酒多没意思,划拳会吗?”
明夷刚收起的笑容凝在嘴角,啊……这…“会!我还会摇骰子呢!光划拳多没劲啊,来来来我教你个我们杭州的新玩法,我之前老爱和我朋友玩了……”
闻夫人得遇酒友,乐得娇笑连连,马上就让人拿了骰子进来,又顺便再要了两壶酒,不一会儿,雅间内就响起了“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的酒令声,伴随着骰子哐哐相撞的响声,三个人的包厢硬是吵出了十个人的架势。
郁姨娘看看素日在人前端庄自持的明夷,又看看虽然有点不着调但还是正经靠谱的闻夫人,啧啧地摇了摇头,感慨:大人真奇怪,好似都有两幅面孔,幸亏这雅间隔音好。
两人实力相当——菜的相当,但也算是棋逢对手,平分秋色了,大家都痛快!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不一会儿,桌上酒就空了几壶。两人均是满脸酡红,目光含水,鲜红的唇瓣沾着亮晶晶的酒渍,两张脸庞一大气姝丽,一明媚婉清,俱是光辉动人、活色生香。
玩到最后已经没人在乎输赢,都是抱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先是彼此摇头晃脑吟诗作赋,接着又对起了小调,后面又逐渐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只见闻夫人抬手在脑袋上摸了两下,一把拔下发髻上的凤蝶鎏八宝簪,几缕鬓发瞬间落下,黏了几根在脸侧。而闻夫人毫无所觉,只一个劲地按着明夷的肩膀在她脑袋上比划,好寻找一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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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将簪子插进去。
明夷顶着闻夫人插她头发里的大金簪子,安抚了一下负担加重的脖颈,又自顾自地捊起袖子,嘴里嚷嚷着礼尚往来,硬是要把腕上的累丝镂雕花纹金镯褪下给人戴上。闻夫人将两手藏在背后坚决不肯,只朝旁边埋首案前的郁姨娘努了努嘴,道:“给章儿戴去吧!”
明夷立马转移目标,举着大金镯子摇摇晃晃地杀到郁章章面前。女孩方才趁人不注意鬼鬼祟祟地摸了壶酒过来,正开心拎着酒壶地往自己杯里倒呢,不想却被突然出现的明夷吓得手一抖,酒一下洒了大半。
郁章章心疼地看着桌上那摊酒渍,突然猛地感觉手腕一紧,低头发现左手竟多了个金澄澄的镯子。还不待她揪着人开口道谢,就看见明夷已经步伐凌乱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抱着酒壶与闻夫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胡言乱语。
只听明夷凄凄切切道:“赵夫人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在家读书日子过得有多苦呜呜呜……我的先生要求特别严格,我爹娘嫌我诗做的不好要给我补课,那段日子我白天上课,晚上补习,还要另抽时间做功课…呜呜呜,别提过得有多苦了……”
闻夫人瞅着明夷的发髻,似是在挑选下一跟簪子的归属地,闻言摇头晃脑道:“嗳唷唷,那你可太惨了,不像我,自幼聪明,父母从不拘着我读书,我过得可快活了哈哈哈……哎呀!说到这个,你到时候给我三个丫头上课时也不要抓得太紧了,开心就好!她们轻松,你也轻松!”
明夷听了双眼一亮,这敢情好,教师行业理想家长,钱多,事少,真让她给遇上了,难道是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无所谓,有道是得了好就得记得卖乖,只见明夷连忙给闻夫人倒了杯酒送到其嘴边,笑嘻嘻道:“好说好说,就等你这句话了,我教学,你放心!保证方法新鲜又有用,让姑娘们大开眼界!”
两人又笑嘻嘻地喝过几轮,明夷拎着酒壶走到窗前,望着行人往来的街道,突然有些郁闷道:“你们瞧这路上有几个年轻女子?这一天天的净把人拘在家里头,日子过得连个盼头都没得,我有段时间都快抑郁了……哎呀,不讲这个了……我跟你们说啊,我之前在家里学规矩,嬷嬷教得可严了,那些个规矩也是折磨人,走个路都要控制力道,我简直要恨死了!”
闻夫人走到明夷身边与她并排,拍着窗棂道:“都一样都一样,谁过得不是这样的日子,你可别一根筋的往里钻啊,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前装装样子就行,背后咱们想怎样怎样,就像我们现在搁这喝酒,谁能管我?谁敢管我?我家老爷也不行!我反正觉得,只要完成了分到我们头上的家内责任,其它劳什子规矩准则,都不能阻止我在咱们女人中寻欢作乐。我今天品胭脂,明天就赏牡丹,后头就开诗会,人生最重要的是及时行乐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