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衷 作品
43. 第 43 章
她安静地坐在对方身侧，做一名合格的聆听者。
鑫采几乎没有保留地讲述了她过去的故事。
“在公司埋头苦干了好几年，酒桌上喝得胃出血也要拉业务，就这样我才升了一个小小的副部长。”鑫采想起过去，似乎有些麻木，“当时国际业务部门的毛总是我的顶头上司，进了职场才知道什么业务，数据都是屁，只有讨好领导才有出路，为了晋升我一直讨好他，唯他马首是瞻。”
说到这儿，她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但是他有家室有情人，我明确拒绝后居然还不想放过我，之后除非在办公室，私下里我从来不和他独处。可是...有次带合作商去包厢唱歌，等其他人走完他开口让我留下，说要和我谈谈升职的事。”
尧笙灵心跳乱了几拍，“你留下了？”
鑫采苦笑：“我当时想升职想疯了，完全没动脑子，等他抓住我的手，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尧笙灵眼神里充斥着愤怒，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还敢利用职场手段强迫妇女，“后来呢，他做了几年牢。”
鑫采摇摇头，“我没那么大本事，我也...不敢报警。”
说到这儿，她不敢看尧笙灵心痛不已的表情，“后来他真的给我升了职，我调去别的部门，看见他就绕道走。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差劲，特别懦弱。”
尧笙灵平复着激愤的情绪，哪怕再怎么不认同，她也不能在受害者面前表现出来，否则这将是对她的二次伤害。
她冷静地摇头，“即使遇到了这种事，你还能不堪其扰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很厉害。”
鑫采看着这个温柔又富有同理心的女孩，忽地露出一个轻快的笑，“虽然窝囊了好几年，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尧笙灵点点头，刚想说什么，鑫采已经收起了脆弱的表情，眼角的眼泪犹在，她说话的姿态却和平常没有区别，“天色已经晚了，今天本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我一不小心话多了。”
尧笙灵跟着站起身，“没事，如果你以后还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来找我。”
马上又补充道，“尤其是你碰到心怀不轨的人，可以随时向我求助。”
鑫采笑得温柔，“谢谢。”
这一片区域绿植做的很清新，是园区内某个生态环境公司为员工准备的住宿区，安保公司成为基地老大之后自然而然地“拿走”了这里的居住权。
一共两栋楼，相对而立，七层楼正好卡在不用安装电梯的高度，所幸如今这形势也没有乘坐电梯的需求了。
鑫采陪在尧笙灵身侧一路给她介绍住宿区的规则以及居住情况，“江凡今天出基地搜寻物资了，今晚都不见得能回来，戚董怕你一个小姑娘在裴大夫的小诊所睡不好，特意为你准备了一间房子，便于你的日常生活以及休息。”
尧笙灵内心惊诧，她都打了快一个星期的地铺了，这戚董怎么突然善心大发？
不管怎么说，有一个合适的居住点是件好事。
尧笙灵放下繁杂的思绪，“替我向戚董道谢。”
鑫采带她走到三层，“如果你能为基地作出贡献，那么你会得到相应的报酬，住宿只是最基本的。”
“那可以不用天天喝萝卜汤吗？”
鑫采笑着瞥了她一眼，“可以。”
“但是你要记住，在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别人抗衡时，最好要学会忍耐。”
尧笙灵以为鑫采在说前几天故意刁难她的午餐，马上乖巧点头，她不是忍的挺好的嘛，给啥吃啥。
鑫采推开一扇门，“进去看看，有没有想要替换的家具物品，我替你找。”
屋内有两个房间，公共区域摆放着一个小茶几和几个软垫，布置地简单又温馨，热水器和燃气灶一应俱全，尧笙灵在不大的房间里绕圈，眼神亮亮地看着鑫采，“特别好，我很喜欢。”
鑫采却没有回应她的视线，平静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这几天我一直守在基地封锁口，等江凡回来我会告知他然后带他过来的。”
尧笙灵连连点头，“谢谢。”对方为她考虑的太过周全了。
鑫采离开时带上门，透过缓缓闭合的门缝最后看到的是尧笙灵一屁股坐在软垫上的画面，她笑得很可爱。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门外的鑫采模样比寒冬还要凌冽，再看不到一丝软弱的模样。
房门轻轻关上后尧笙灵立即起身，在不大的屋子里里外外地搜查，连床底都没放过，她并非不相信鑫采，而是对素未谋面的戚董搞这一出心生疑虑，她担心对方提前获知了有关丧尸病毒的治疗方式。
如果真是这样，别说救助陆弥的计划，那他们的处境也会相当被动。
尧笙灵对于监控监听设备还是很了解的，毕竟她过去参与的保密项目不少，但是她并没有在这间房子里搜到任何电子设备。
难道真是她多虑了？
尧笙灵在公共区域的软垫上盘腿坐下，撑着脑袋发呆，想今天遇见的人，发生的事，以及和鑫采那段深刻的对话。
“虽然窝囊了好几年，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鑫采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让她印象深刻，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像是在和她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尧笙灵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等江凡回来再问他陆弥和鑫采两人的事吧。
两间卧室的床铺已经铺好了，尧笙灵进了其中一间卧室，大字仰倒在床上，很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沉浸在梦乡中，余光隐约看到床头站着一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江凡回来了？
尧笙灵用微凉的手冰了冰睡得热腾腾的脸，坐起来抬眼看向跟个木偶似的站着的男人，看清对方长相的瞬间被狠狠吓了个激灵。
“晋月？”尧笙灵呼吸节奏还有些乱，眉头微蹙，“你来这里干什么？”
好像已经有大半辈子都没有像现在一样，默默注视她恬静的睡颜了，晋月嘴角上扬，轻声说道：“我住在这里。”
尧笙灵心里飙起一万句脏话，想起鑫采提起晋月时的劝说，以及后面不合时宜地倾诉，这一刻全都明白了。
尧笙灵简直快要气笑，所以鑫采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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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到住宿区和晋月一起住？
软的不行来硬的是吧。
尧笙灵各类情绪的自我调节能力一直强得可怕，抬头时已不见被愚弄的愤怒，带点歉意地看着他：“那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
说完她麻溜地从床上下来，去玄关开门。
握着门把手连试了好几下，尧笙灵暗骂了一声，竟然打不开？
晋月跟在她身后不急不忙地走出来，“灵灵，钥匙在我这里。”
银白色的钥匙在他掌心好端端摆放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尧笙灵过来抢走。
尧笙灵按了按太阳穴，头疼的厉害，“所以今天这一出，是你们配合好的？你，鑫采，戚弘，你们想干什么。”
晋月目光闪烁：“我只想请求你的原谅。”
“我不想住在这儿，晋月，让我出去。”尧笙灵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时，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晋月的脚差一点就动了，他的肢体忍不住作出动作想为她开门。
可是他还有“强取豪夺”的计划，不能轻易放弃。
晋月慢慢摇头，“除非你答应和我复合，我才会放你出去，灵灵，我会对你好的，只要你给我一个...”
“不。”
“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什么？”
“我说不。”尧笙灵觉得晋月脑子真有病，演都不想演了，神色厌恶道，“我不会和你复合，你是不是不记得离婚申请书上的申述理由了。”
“申请人尧笙灵与男方晋月婚后异地分居期间，男方长时间与他人保持不正当关系，公然与第三者同居，严重违背夫妻忠诚义务，致使夫妻感情彻底破裂。”
“想起来了吗，你亲手在文件上签了字。”
“别说了！”晋月浑身发抖，脑海中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他脸色发白，捂着脑袋呼吸急促，像是快死了的样子。
尧笙灵：“......”
这晋月以前也不像是离了她就不能活的样子啊，他们从谈恋爱开始就是异地，婚后也各自为工作忙碌，得知晋月出轨时她痛苦愤怒不假，但这也只代表她不再接受这个人的爱，从此形同陌路，并不意味着她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她眼前。
晋月好半天都没能从这一番话缓过来，慢慢靠着墙蜷缩着流冷汗，他不要和灵灵分开，他会死，他会死的！
没有灵灵他会死！这个执念深深扎根在晋月的脑子里。
“喝点水。”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递给他一杯水。
晋月浑沌的视线慢慢有了焦点，他像是断水多日的流浪者猛地抓住尧笙灵端着杯子的那只手，眼睛却盯着尧笙灵的脸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强取豪夺的好时机，晋月痛到痉挛的大脑有点麻木地想。
不顾灵灵的推拒，抱她，吻她，强迫她。
尧笙灵被抓着手不放，有点不耐烦，但是她此刻猜想着晋月多半有什么她过去没发现的精神方面的顽疾，不想刺激到对方，于是就这么足足僵持了快五分钟。
尧笙灵深吸一口气，“你喝不喝，不喝就放开我。”
晋月手一抖，接过杯子就狂喝，脑子里苦苦想了半天的强取豪夺根本实施不了一点。
这死手死腿它就是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