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笔笔羊 作品

59.Chapter 59 牢房

    坦白而言,里昂已经习惯了在梦中重温上辈子的回忆,有点儿像是故地重游,一点新、一点旧。


    但这次完全不同了,里昂非常肯定,他现在经历的绝对是别人的回忆——如果这真的是某种回忆的话。


    这个人穿着白衬衣、西裤,只不过都已脏得不成样子。皮鞋里塞了干草,但破的洞里依旧会漏进去小石子和沙土,让他走起来一瘸一拐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领带也被撕成了条,用来包扎手臂上慢慢溃烂的伤口。


    虽然这里没有镜子,但里昂摸了摸脸,得出的结论是:这人的长相和他自己非常不一样。更重要的是,这人手腕上带着手环,和里昂他们此前发现的那些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此外,这人还拿着一把折叠刀,看起来很像是办公室用的那种稍微大一些的裁纸刀,上面锈迹和褐色污渍交相辉映,显的战痕累累。


    除去拳头和牙齿,这把刀也是此人身上唯一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


    里昂决定四处看看,想办法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电梯外有一块相当大的空地,没有种树,只有些稀稀拉拉的杂草围绕着生锈的集装箱艰难生长。阳光并不刺眼,看起来天色阴沉、风雨欲来,但那仍旧是白天——这是某种回忆的又一佐证——干燥的风带有相当的热度,说明这会儿就算不是夏天,也多半是初秋或者晚春。


    如果这是回忆,时间至少要往前拨上半年。


    里昂站在电梯前环顾四周。面前的不再是地堡中的封闭空间,而是一片矿场似的开阔地带。能看到许多已经停运的运输履带。附近的起重机、载货梯虽然锈迹斑斑,不过似乎都能运行。


    但是这地方没有人,死人活人都没有。天上倒是有飞鸟经过,虫鸣声远远也能听到,不算是完全的死寂,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这地方与世隔绝。


    如果里昂现在所见,是某些人的亲身体验,那么保护伞公司的残存势力也未免太猖狂了。仅仅是威斯克一个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自从奥斯威尔·斯宾塞被威斯克杀死之后,保护伞公司的倒闭与员工遣散、分配都是在fBC——联邦反生化恐怖委员会——的监督下进行的。委员会的领袖摩根·兰斯提尔,是否会因为浣熊市命运的改写,早早开始了和恐怖分子勾结的堕落之旅?


    阿尔伯特·威斯克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或许,克里斯和吉尔之所以奉命来此,就是为了调查fBC的猫腻。只不过里昂眼下没有足够高的权限了解内情,只有闷头协助的份儿。如果fBC已经被渗透,失去该有的立场和原则,里昂不介意帮忙肃清这个组织。


    乐乐毕竟还处于fBC的监护之下呢。


    不管事实如何,里昂心中的这些疑问干站在这里也得不到解答。他在附近转了几圈,没能找到乐乐或者其他队友。而眼前这个矿场荒废已久,就像海岛上的冷战基地一样,所以此地很可能也会有怪物暗中埋伏。


    里昂默默提高了警惕,离开电梯所在的高丘,沿着长满杂草的土坡和嘎吱作响的金属台阶走入下方的设施区域。路不算远,但他走的相当吃力。不管这个人是谁,显然都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体能、力量也非常差。


    不过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当里昂沿着长满杂草的土地缓慢移动的时候,被惊扰的似乎只有草丛中的蚱蜢,还有……


    里昂差点跳起来,因为那悄无声息爬到他身后的大虫子——绝对是节肢动物,比人的手掌大一点,看起来就像墨绿色的树枝拼接成的劣质玩具一样,却有着惊人的移动速度。他没等对方发起攻击,直接一脚踩了上去,听到虫子碎裂的“咔嚓”声。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但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生物碎成这样还能复活的。


    “鬼地方。”里昂嘟哝了一句,然后闭上了嘴,因为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还真奇怪。


    风逐渐大了起来,配合着阴沉的天气,预示大雨将至。


    终于,在一片灌木丛后,里昂找到了矿场的大门,但已经被木板和铁链层层封死。他在大门旁找到一块塞进墙缝里的破布,扯出来之后一看,破布上不知是谁写下了某种留言:


    【无法逃离,死亡是唯一的解脱。为什么???那个男人是疯子,那个女人是(模糊不清)让我们自相残杀。没有解药的话,我们没有人能幸存下来】


    解药,指的大概是中和病毒效果的疫苗。


    里昂叹了口气,把布条塞回了墙缝里,转身看着矿场。


    难道他还得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寻找疫苗?有没有办法能让他回到现实之中?里昂现在迫切的需要醒来,需要知道乐乐在哪儿,自己的队友怎么样了?又是谁在教堂里布下陷阱把他们迷晕的?


    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多半是威斯克,但就在里昂这样想的时候,他慢半拍听到了身后的风声。


    太晚了,触手样的东西从后面直直穿过了这个人的身体。鲜血和惨叫已经脱离了掌控,里昂仿佛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这个生命走到尽头的倒霉男人抽搐着倒在地上,因为重伤濒死甚至连惨叫都不再能发出来。


    在他身后,威斯克缓缓收回了手,掏出手帕开始擦干净指头上的血污。


    “你没必要这样下狠手,阿尔伯特。”一个女人说道。


    里昂始终能够清楚地区分这对双胞胎,不只是因为哈博图尔穿着白大褂,也是因为哈博图尔的神态——克制、冷漠、压抑,和乐乐完全不同。


    “我乐意。”威斯克不屑地回答。


    哈博图尔笑了起来,那是个冷冰冰的微笑,“你只是讨厌他成功逃到了这里。”


    “是我让他逃到了这里,”威斯克转向哈博图尔,“没有什么比给予一丝希望再夺取更残忍的了,不是吗?”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数据。”哈博图尔一边说一边转身,“本阶段的实验正式结束,不要再把更多的人带上岛了。”


    里昂再次醒来,终于又是他自己了。尽管他立刻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还没厕所大的牢房的地板上,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被没收了,但里昂仍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


    他的手腕上有一个手环,而且和乐乐的那个不太一样:两条细细的铁环从表盘中伸了出来,把表带卡死了,没办法随意拆卸。


    该死。


    他妈的。


    “乐乐?”里昂爬起来走到牢房的栅栏门前,门锁是电动的,现在亮着红灯,“有人吗?”


    克里斯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他在里昂开始问问题之前说道:“吉尔在我左边的牢房里,她也刚醒。你右边牢房里的人还没醒。”


    这一排牢房对面其实也有同样的铁栅栏、同样的号子,只不过都是空的。中间的过道上方,照明灯隔着防护罩洒下肮脏的昏暗灯光。


    里昂敲了敲右边的墙,提高声音问道:“有人吗?喂!”


    “有,但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康斯坦丁沙哑的嗓音传来,“活见鬼,”他咳嗽了一声,“我的烟居然都没了。这帮混蛋。”


    “别管烟了,我们得想办法打开牢门。”里昂说道,更像是自言自语,但他在小小的牢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想出该怎么开门。


    这间牢房里字面意义上的只有天花板和四面墙,其中一面在非常高的地方开了个连狗都钻不出去的小窗户。


    “不抽烟我怎么提得起开锁的动力。”康斯坦丁说道,听起来理直气壮,“哎,我的口袋比我的脸还干净。”


    里昂吃了一惊,“你能开门?”


    “我会撬锁,非常高明的那种。”康斯坦丁笑起来,“现在你该庆幸听到的是我的声音了吧,小伙子。”


    没等里昂回答——其实并没有觉得庆幸——突然之间,所有的牢门齐齐发出“嘟”的一声,然后全部打开了。


    里昂立刻跨出牢房,看了眼跟出来的吉尔和克里斯,断定他们都没受伤,只是和自己一样两手空空,然后转向一脸茫然的康斯坦丁。


    “是你开的门?”里昂狐疑地问。


    “啊哈,我是挺高明,但也没高明到动动念头就让门打开的地步。”康斯坦丁皱着眉走出来,看了看现在亮着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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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的门锁,拨弄了一下,“我是那种更喜欢付出劳动然后再得到回报的类型。”


    “那就是别人。”里昂说道,然后朝过道出口的方向转身走去,结果克里斯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吉尔在一旁盯着里昂的手腕,说道:“你们两个都有手环。”


    里昂把手抽回来,简短地说:“过会儿再担心这个问题吧。”然后,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吉尔刚才说的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只有我们两个有?”他看了眼吉尔还有康斯坦的手腕。


    果然没有手环。


    “说不定他们是想搞什么对照组实验。”康斯坦丁拎起里昂的衣袖把他的手腕举高检查了一下,又凑过去看了看克里斯的,结果克里斯不赏脸地把手抽回去了。


    克里斯说:“里昂是对的,手环的问题以后再担心。我们现在需要先找到出路,还有失踪的女孩儿。”


    吉尔点了点头,然后率先朝过道出口迈开了脚步,其他人立刻跟上。这里以前大概真的是用作关囚犯的,过道还算宽,而且尽头处有两道铁门,此刻和牢房门一样都已经打开了。


    “倒是省事了。”克里斯穿过门的时候嘟哝了一句。


    外面,一个小小的厅堂亮着灯,不过无人守卫。


    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柜台上落的灰足以噎死一匹马,登记手册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冷战刚刚开始。


    “简直像坟墓一样安静。”吉尔喃喃自语,然后打了个寒颤。


    他们在这里短暂地停留了片刻,搜查任何可能有的线索,或是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


    除了一个微生物欣欣向荣的洗手间以外,这个小厅中就只有一个上锁的储物间,克里斯把门踹开之后发现里面放着的不过是拖把、水桶、刷子之类的工具,连电锯、电钻这样勉强能和武器擦个边的东西都没有。


    柜台上的文件都已经过时,丝毫没有发现保护伞公司或者威斯克留下的痕迹。康斯坦丁也没能找到香烟或者烈酒,所以情况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很糟糕。


    “我们失去了方向。”克里斯抱起胳膊靠在柜台上,“最好整理一下思路再出发。”


    “年度最保守评价,我的伙计。”康斯坦丁嗤笑了一声。


    里昂也承认,他们处境不妙,在小教堂里确实大意了——简单的心理陷阱,刚脱离充满刺鼻毒气的地道,所有人都在闻到熏香、见到烛光的时候都没能提高警惕,反而放松了下来。


    可哪怕是因为乐乐和康斯坦丁的出现惊动了岛上的守卫,威斯克又是怎样如此快速的安排好陷阱等他们踏入的呢?


    还是说,威斯克一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这地方也没有张贴地图之类的东西。”吉尔又在柜台后转了一圈,“墙上倒是贴了牢房的区域示意图,但是外面的布局完全没有涉及。”


    “那里有楼梯间。”里昂朝小厅的角落扬了扬下巴,“问题是该上还是该下。”


    由于装备被没收了,他们没法借助工具判断自己的位置,甚至连自己失去意识多久都不清楚。


    “往下。”克里斯说,“这种地方,一般越往下越是核心区域。”


    “可如果我们已经不在地堡了呢?”吉尔又问,随手拎起一沓发黄的文件,“不过这些都是英语的。”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楼梯间那里忽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人飞快地跑上楼,而且还跑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带着什么东西,撞来撞去的不断发出啪嗒声。


    克里斯默默朝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大家迅速分散开来,康斯坦丁蹲到了柜台后面,里昂和吉尔藏在,克里斯埋伏在门后。


    脚步声在楼梯口停下了。克里斯皱起眉,就在他竖起耳朵试图捕捉外面的动静时,门“砰”的被人一脚踹开。克里斯猛地出手,搂膝、压肩一气呵成,换了谁都得被他摔个四脚朝天,结果那人居然及时蹬地,借着力道顺势凌空后翻,干脆利落地挣脱了克里斯的钳制。


    两人站定之后对视一眼,都愣在了当场。还是里昂先回过神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