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西苑。
孟姝等到半夜也不见萧呈鄞回来。
她还以为萧呈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于是趴在桌子上等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也不见萧呈鄞回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年节过后,她整整半个月都不见萧呈鄞的踪影。
萧呈鄞即便回来了,也是直接去了书房,等孟姝找过去时,他又出去了。
孟姝不难猜测他是去做什么了,只是不料他的动作会这么快。
太子是储君,又自小在京中长大,还是皇后之子,无论是地位,还是人脉都远比萧呈鄞更有胜券。
况且,萧呈鄞回京不过三月,此刻夺嫡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孟姝念此不免担忧。
她如今是萧呈鄞的侧妃,整个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既是在担心萧呈鄞,也是在担心自己,不过担心也没什么用,因为她并不能改变什么。
孟姝的腿休养了将近一个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明日是上元节,京中将会十分热闹,特别是长安街的夜市,据说花灯如昼,人声鼎沸比年节还要热闹几分。
孟姝虽已入京将近十年,但却从未去逛过长安街的夜市,因为王妃体弱多病,需要人时刻照看着,而她一个丫鬟是不可能随便出府逛街的,故她只听说过上元节的夜市是如何繁华热闹,却从来不曾亲眼见过。
如今虽然有资格去了,但不知王爷今夜是否会回来?
万一王爷突然回来了,听说她出去逛街玩了,也不知是否会生气?
孟姝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今日过节,萧呈鄞应该会回府。
她猜的不错,萧呈鄞晚饭前的确回来了。
正厅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
年前,刘氏又病了,就连大年三十的团圆饭都没出来吃,说是担心过了病气给王爷。
这两日,她的病情稍稍好转了些,孟姝犹豫了一下让人去请王妃过来用膳。
王府的丫鬟看向萧呈鄞。
萧呈鄞没有出言反对。
他与刘氏虽无感情,但对方到底是他的正妻。况且,他还有事相求……
“去吧!”
丫鬟闻言松了口气,当即颔首去了。
东苑。
刘氏正欲喝了药歇下,便听前院的丫鬟过来请她去前厅用膳。
刘氏语气平静:“是侧妃让你过来的?”
丫鬟点头:“是。”而后又道:“王爷也同意了。”
刘氏闻言微讶:“王爷也在?”
丫鬟再次颔首:“王爷刚回府。”
刘氏迟疑了一下道:“替我拒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便不去凑热闹了。”
丫鬟正欲下去,便听刘氏身边的嬷嬷制止道:“慢着。”
嬷嬷是刘氏的乳娘,当即劝道:“难得王爷还惦念着王妃,您何不去露个脸?”
刘氏苦笑:“露脸又有何用,他的心不在我身上。”
嬷嬷说她傻:“不管如何,王妃既已嫁进来了,总要为自己打算一下。您与王爷见面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今日又是上元节,若您不去只怕王爷日后更不会再想起您。”
刘氏闻言沉默。
嬷嬷继续劝道:“王妃,去吧!您与王爷的婚事是圣上赐婚,王爷自然心存芥蒂,如今难得王爷派丫鬟过来寻您,您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可……罢了!去吧!”
嬷嬷闻言笑道:“王妃知书达理,又是名门闺秀,王爷一定会看到您的好的。”
刘氏想说,他怕是看不到她的好了。
刘氏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她答应前去,不过是不想留有遗憾罢了!
刘氏这辈子吃穿不愁,也不缺父母兄长关怀,唯受这副病弱身子所累,亦得不到心悦之人所爱。
她已经不指望王爷会爱她了,哪怕是这样坐在一起吃顿饭,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孟姝给她盛了汤。
刘氏天天喝药,现在看到汤汤水水便想吐。
孟姝又给她夹了些菜:“王妃吃这个好。”
萧呈鄞见刘氏来了后,他便被某个没心没肺的扔在一边不管了,心中不免泛起了酸意。
“咳……”
“咳咳……”
“咳咳咳……”
“王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刘氏温声软语。
萧呈鄞见自己如此暗示,孟姝都不为所动,顿时有些气恼的咬牙道:“本王好的很!”
刘氏:“……”
孟姝:“……”
好的很,还咳什么?
孟姝与萧呈鄞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对他有几分了解,见他盯着自己手中夹给王妃的菜……
“王爷可要也尝尝这个?百合有润肺止咳之效。”
萧呈鄞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要。
以孟姝对他的了解,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于是舀了一勺百合银耳羹过去。
萧呈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而后又指着孟姝面前的另一道菜:“还要那个。”
孟姝夹过去了。
萧呈鄞:“这个也要。”
孟姝又给他夹。
萧呈鄞:“那个也要。”
孟姝:“……”
那道菜明明就在萧呈鄞面前,就算需要伺候,他身边的齐铭显然更方便夹一些。
好吧!
人家是护卫,只负责保护主子,不负责端茶送水。
孟姝站起身给他夹了过去。
萧呈鄞又指着刘氏面前的一道菜。
孟姝:“…………”
她给他夹了,直到他整个碗全部堆满。
孟姝发现,他几乎每道菜都点了一遍……
刘氏看到的却是孟姝给她夹的菜,萧呈鄞让孟姝又重新给他也夹了一遍。
如此小孩心性的王爷,实在令人难以将他与杀伐果断的战神联系到一起。
恐怕也只有孟姝才能让他这般吃醋吧!
刘氏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原来,宝莲说的对。
她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罢了!
孟姝不知萧呈鄞又闹的哪门子脾气。
她看着某人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等王爷吃完了,妾身再帮您布菜吧!”
萧呈鄞看着面前冒尖的一大碗菜……
萧呈鄞今晚吃的有些撑。
刘氏没吃几口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先回房了。
孟姝看着将她夹的菜一扫而空的某人,心中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萧呈鄞第一次看到她主动对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