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个?”萧呈鄞拿起那支银簪问她。
孟姝迟疑了一下道:“我母亲也有一支与这个一模一样的簪子,只是后来被我父亲偷偷地拿去典当了。”
萧呈鄞闻言毫不犹豫的买下了那支银簪,然后递给孟姝。
孟姝看着他手中递过来的银簪,一时间有些懵。
“还有什么想要的?”萧呈鄞问她。
孟姝摇头。
她接过对方递给她的银簪,脑中回想起多年未见的阿娘,眼眶不由地微微泛红起来。
孟姝被卖时已有八岁,自然还记得自己的阿娘。
她永远也忘不了,父亲领着牙婆上门来带走她时,阿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画面,甚至情愿被卖的人是她。
然阿娘的哭求毫无用处,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牙婆带走了。
就连阿娘唯一想留给她的东西,也没了。
孟姝想起过往的一切,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已经许久不曾去想过往的事了,但每每想起自己的阿娘,她依旧会很难过,也很思念,毕竟这个世上待她好的人并不多。
孟姝的突然落泪把萧呈鄞吓了一跳。
他死了,也不见孟姝为他落一滴泪,结果现在因为一支簪子就把自己哭成了泪人。
萧呈鄞本以为看到孟姝哭,他心里应该会很痛快才是,可他非但不觉得痛快,还莫名的有些心疼。
大概是因为孟姝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所以他不觉得爽。
泺阳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落泪给吓到了:“猪猪,你没事吧?”
孟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即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没什么,让郡主笑话了。”
泺阳见她不愿多提,便也就不再追问什么,只岔开话题道:“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会儿就挤不上船了。”
泺阳说罢,继续拉着孟姝的手往前走。
长安街的后街有一条小河连接着城外的护城河,今日是上元节赏灯祈福的日子,人们会买上一盏荷花灯去渡口祈愿,然后将花灯放入河中,让花灯随着水流远去。
河道中间还有划船的。
城内的河道不宽,所以船只也不大,一次仅容三五个客人坐上去游河赏灯。
泺阳已经包下了一条船,但坐船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必须早些去才有机会上船。
孟姝反正没玩过,泺阳说去哪,她便跟着去哪。
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挤上了船,还要多亏了萧呈鄞和卫铮将她们俩护着。要不然,这么多人挤来挤去掉进河里都没人知道。
上了船后,明显没有之前那般拥挤了。
泺阳买了许多吃的,还有许愿的河灯。
几人坐在船头的甲板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沿河的风景。
泺阳心思活络,说等会儿下了船,再带他们去灯市逛逛,那边有卖花灯的,还有猜灯谜的,顺便消消食,然后再去看街头表演,子时城外还有烟花看。
孟姝听她说的有趣极了,不免有些期盼。
正当几人心情不错时,船尾突然传来一声碰撞,紧接着小船开始在河中央摇晃起来。
甲板本就狭窄,这么倏然一晃,泺阳险些栽下河去,幸好卫铮眼疾手快一把将泺阳拽进怀里。
孟姝也跟着身子一歪险些扑倒,还好萧呈鄞及时护住。
她身姿纤细被萧呈鄞这般护着,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了怀里。
孟姝的面颊微微发烫。
泺阳亦是。
卫铮问她:“吓倒没有?”
泺阳吞吞吐吐的回道:“本,本郡主,哪有这么胆小。”
卫铮:“也是。我都忘了,你会武功。”
泺阳:“……”
萧呈鄞也问孟姝有没有事?
孟姝摇头。
她整个人都被萧呈鄞护着,哪能有什么事。
这时,船家走过来道:“方才后面的船只不小心撞到了我们的船,几位贵客没事吧?”
泺阳难得心情好,不想纠结这种小事。
萧呈鄞原本也不打算计较,但当他看到船家身后跟来的沈鹤年时……
萧呈鄞微微蹙眉,明显有些不悦。
沈鹤年却并不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他怀中之人的身上。
孟姝正欲坐稳身姿,便被萧呈鄞强行按在了怀里。
“沈大人这是故意的,还是……”
“下官无意冲撞王爷。”他冷冷说罢,又对孟姝道:“孟姑娘,好巧。没想到,今日会在船上遇到你。方才船只太多,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你们的船,你没吓倒吧?”
孟姝默默地摇了摇头。
萧呈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他待要出手将人赶下船,便被一旁的卫铮及时拦住了。
“你要想计划顺利点,现在最好不要惹他。”卫铮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萧呈鄞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和沈鹤年作对的时候,但他一想到这个人敢觊觎孟姝,心里头便不由恨得牙痒痒。
他待要甩开卫铮的手,便听泺阳道:“啧!沈大人认识猪猪?”
沈鹤年这才发现泺阳郡主和卫小将军也在。
他与他们并未结什么仇怨,故脸色稍霁了些:“三年前便认识了。”
意指,他认识的孟姝的时间比萧呈鄞更早。
萧呈鄞身侧的拳头已经捏的‘咔嚓’作响,然后便听泺阳接着道:“认识这么久了啊!可惜,你来晚了一步,猪猪已经是别人的了。”
泺阳说话向来直言不讳,显然就连她也看出来了,沈鹤年对孟姝有意思。
孟姝则有些沉默。
她对沈鹤年不过是举手之劳,后来又未曾联系,所以对对方并不怎么了解,也谈不上心生好感之类的。
她已经知道了沈鹤年的身份,但就如泺阳郡主所言,她已经是萧呈鄞的人了,便更加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当然,即便她不是萧呈鄞的侧妃,以她原本的身份也配不上沈鹤年,故她只当沈鹤年心中感激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却不料,他竟是这般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