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韩姝推开障子门要进去，奚聿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他非常突兀地问：“你想知道我要去见的是谁吗？”
韩姝完全是下意识反问，“谁？”
“前天晚上死去的燕家少家主，燕枞的两个弟弟。他们大老远来，这么忙的情况下偏偏抽出时间专程约我见面，目的很明了，不是吗？”
奚聿笑的深明大义，好心为她出谋划策，“你这么为云昳着想，不想去见见他们，听听他们来找我的原因吗？”
韩姝满脸诧异，眼瞳颤动。
还未及回答，只拉了一半的门被人从里面完全打开。
奚聿感觉一个阴湿冰冷的鬼魂从里面钻了出来，身躯并不魁梧，却铺开了庞大的阴影，把整个走廊都挤满了。
阴影的笼罩下，大半张脸都看不清楚，将韩姝从他手中夺过去，人形挂毯一样贴在她身后，问，“大小姐，你要去见谁？”
奚聿微怔。
他翻遍记忆确认从没见过这个人，问韩姝：“这位是……”
韩姝打算介绍“是哥哥的朋友”，燕尹沭先她开口，“她的仆人。”
韩姝：“……”
奚聿：“……”
这又是什么情趣？
神经病吧！
韩姝拍拍燕尹沭快拥到身前来的手，“不要闹。”
“他是尹沭，我的朋友。”她对奚聿解释，继续刚才的话题，“燕家人正式约见先生，我贸然跟过去，恐怕不太礼貌。”
“也不算正式。真要正式的话不会约在吃饭的地方见面。”
奚聿嘴上回答韩姝的问题，眼睛却在打量燕尹沭，觉得这人越看越让人瘆得慌。
他和女人相处的方式也透着古怪。
自称仆人，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女人维护和占有，有种无论是谁，但凡敢靠近或触碰女人，就会被他撕个粉碎的暴戾癫乱。
偏执到了极致的阴郁疯感。
尹沭……没听说过。对云昳的调查里也没有提到他身边有这号人物。
真是女人的朋友？
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奚聿又多了一个不能理解的点：就算云昳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兴趣，不像其他富家公子那样，天天传玩了或换了多少女人的花边新闻。既然有了女朋友，基本的廉耻和嫉妒心是有的吧？会允许这种男人待在自己的女人身边吗？
如果允许，那只能说明他玩的比奚聿想的还要花。
而且女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脚踏两条船的花心大小姐，带出去给外人看的有一个，家里养着床上用的是另一个。
如果是，只能证明女人过于会演，连他都看不出异常，实在是平生所见演技巅峰。
本来是找女人套信息解惑，结果适得其反，每接触一次，反而让他的疑惑更深一重。
奚聿刚刚确实想把她带到那边去一起见燕家兄弟。单她一个人，拐也能拐过去。
但现在有这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在……
他改口说：“既然和小姐已经有约，我还是不多打扰了。回头联系。”
“嗯，好。”韩姝对他点头，看他离开。
燕尹沭等人走远了，把韩姝拽进包厢，压在榻榻米上，相当不爽，“他看你的眼神真让人讨厌。”
韩姝嗯嗯两声，敷衍拍拍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
燕尹沭把她抱起来，吸&毒似的闻着她脖颈间的香气，“刚刚他居然想带你过去当挡箭牌，这男人太狗鸡了，杀燕郴前，我要先杀他。”
“别。”韩姝赶紧阻止，“留着还有用，先不急着杀。你出现很及时，帮我把人吓唬走了，可我想知道他们会聊什么，有办法吗？”
“好办。”燕尹沭说，“你回来太慢，我出去找你时看到那两人来了，顺手把他们见面隔壁的包厢定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真棒！”韩姝终于真诚地夸了他一次。
两人迅速换了地方。
日式风格餐厅有一点便利，包厢之间的隔扇不是木的就是藤编的，隔音效果没那么好。
不知道燕家定在这里谈事情时有没有考虑过这个细节。
韩姝坐在靠奚聿包厢那侧的隔扇边，喝着大麦茶听隔壁的声音。
燕尹沭又过来抱她，从背后抱着，把她整个圈在怀里。
他在兴奋，韩姝能感觉到，越靠近那两个燕家人，他越兴奋。
他的体温在升高，烘得人要出汗，必须得靠近她贴着她，从她身上汲取氧气之类的东西，才能勉强维持呼吸，把沸腾的血凉下来。
隔壁的人在说话：“聿总，好久不见。”
燕尹沭贴着韩姝的耳朵为她介绍，“这是燕栩。”
奚聿说：“确实很久，难得还能再次遇到燕总。”
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的某个宴会，不提都快忘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聿总，你好。”
燕尹沭继续介绍，“这是燕郴。”
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只有韩姝一个人能听到的程度，几乎是气声。呼吸喷在脖子上，引起一阵阵痒意和颤栗。
韩姝更关注隔壁，没理会他。
他用嘴唇蹭她的耳朵，“你好香。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好闻？”
“喜欢这个味道？”韩姝随口说，“洗发水味，回去送你两瓶。”
燕尹沭低笑着把脸埋在她身上继续吸氧。
燕家兄弟和奚聿打完招呼后，意外地响起另一个声音。
“我和聿总，也是很久没见了。”
除了燕家兄弟和奚聿，包厢里还有一个人。
韩姝不由皱眉。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空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