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不甘心,死死瞪着他。
光头把他揪起来:“说,搞什么鬼了?”
罐子自然不会告诉他,脑子一偏,死死抿着嘴。
“好小子,有血性。”
光头也不逼问他了,薅着他挡在身前,让这臭小子去给他趟雷。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把地契搞到手!
“臭小子,你走前面!”
罐子踉跄着被推进门,因为惯性自然往前走了两步。
什么事都没有。
光头这才放下心,跟着踩过门槛。
脚一落下,他立刻僵住了。
被踩中的绳子一松,木桶带着满满的粪水倾斜,准确浇了光头一身!
“啊!”
光头崩溃大骂,小流氓们表忠心的时候到了,谁也不肯落后,齐齐冲上去。
“大哥!”
“大哥,你怎么样了!”
他们一跑,那几个孩子没人看着全都散了开,冲进院子。
光头被屎尿的味道紧紧包围,干呕不止,一抬头,正对上罐子坏笑的表情。
臭小子拿着菜刀,对着挂在门后紧紧绷着的麻绳一砍!
一根半米粗的木头高高滑落,巨大惯力之下,光头几个被砸飞出去!
罐头抓准机会,关上大门!
光头已经暴怒到极点,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充气过度要炸开的气球。
“臭小子,老子杀了你!”
“都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搬梯子!一群蠢货!”
光头和手下沾了满身的粪水,还不肯罢休。
罐子眼见他们真的去搬梯子,暗叫不好,期待小于哥哥赶紧回来。
他们撑不了多久!
叶柔她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小孩们坐在墙上,拿着竹竿像是打地鼠一样敲顺着梯子往上爬的人。
门一开,一股恶臭扑鼻,叶柔五感敏锐,这味道于她来说,如同一头扎进粪坑里。
“呕!”
恶臭骤袭,叶柔干呕出声。
池可可赶紧拽上门,“叶柔,你没事吧?”
叶柔拿了手绢捂住口鼻,声音发闷,摇头无力道:“就是突然闻见有点受不了。”
孙白情迁怒门外那些人,目光一点点冷下去:“你别下去了,在车上等我。”
叶柔没有逞强,坐在车上等着。
孙白情一下车,光头就注意到了。
哗啦啦开来三辆红旗车,最中间车上下来个穿鹅黄色羽绒服,皮肤雪白的小美人,他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孙白情注意到光头格外灼热的视线,扭头和他对上目光。
见他一身挂满屎尿,干呕一声,险些也吐了出来。
手绢压住口鼻,孙白情厌恶道:“恶心死了,把人都给我带走!”
其余两辆车上下来六七个高壮汉子,见光头一身屎尿,满脸嫌弃,为了不伤手,从墙角拽了竹竿来抓人。
光头几人是街头混混,手脚功夫也就能欺负欺负小孩,对上这种专业的,没几下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被竹竿摁在墙角,勒令他们不许动。 控制住秃头几人,孙白情走上前,盯着跨坐在墙上,鼻血挂在脸上的小孩喊:“于文华呢?”
罐子年纪虽然小,但并不傻,眼见孙白情从红旗车上下来,还带了这么多人,他目光警惕满是防备:“我就是于文华,你是谁!”
孙白情冷哼一声:“于文华今年十七,你,顶多十四,叫于文华出来见我。”
罐子怕他们欺负小于哥哥,自然不肯答应。
他一拍胸口:“有什么话,和我说也一样!”
车里的叶柔见这群小孩坐在围墙上,寒风肆虐,一个个小身子晃晃悠悠。
忙摇下车窗,提醒孙白情:“让他们先从墙上下来,太危险了。”
孙白情也怕闹出人命,没在逼问,喊道:“你们先下去。”
罐子示意几个弟弟妹妹从墙上下去,他折腾一番,再加上饿了好几天,又被光头带人揍了一顿,手脚发力,从梯子下去的时候,一个没踩中,竟摔了下去!
“罐子哥哥!”
墙里小孩爆发尖锐哭声。
“坏了!”叶柔连忙下车,在恶臭中白着脸敲门:“我是医生,把门打开,我看看他怎么样!”
小孩们只是哭,死活不肯来开门。
他们还记着小于哥哥和罐子哥哥的话——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孙白情当即就要叫人来把门撞开。
“你们给我……”
“砰!”
一声巨响截断孙白情的话,她愕然回头。
木门被叶柔一脚踹飞,咣当砸在院子里,溅起许多尘土。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叶柔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恐怖的事,淡定道:“可可,把我的包拿来!”
她出门包里常放着针灸包,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几个小孩抱着罐子,抬着脑袋,一个嘴巴比一个长得大。
他们被叶柔这突然一脚吓的都忘了哭了。
叶柔没管那些小孩,直接给罐子把脉。
孙白情吞咽口水,又看了眼砸在院子里断成两半的木门,才追上叶柔。
她蹲在叶柔旁边,见叶柔把完脉,问她:“这小孩没事吧?”
叶柔摇摇头:“万幸没磕到脑袋,是饿晕过去了。”
“饿晕了?”孙白情不可置信。
几个守在罐子哥哥旁边不肯走的饿小孩一听,又开始哭了。
“罐子哥哥都好久没有吃饭了。”
“罐子哥哥你不要死,小九不要你死!”
几个小孩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于文华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罐子躺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
弟弟妹妹们狼狈坐在罐子旁边,一个个哭的伤心欲绝。
再看淋了满地的屎尿,不翼而飞的大门,还有凶神恶煞的黑衣人。
于文华脑补出一场大戏,悲愤大吼:“你放开他们,有什么冲我来!”
他急轰轰往前冲和,要保护弟弟妹妹们,冲到半路,一只手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