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日前抵达的皇帝亲自坐镇淮水关,振奋军心对阵南疆来犯。
谢知行去了西南边境,姜婠也在途中得知谢知行去向,改道去了西南。
到的时候,两方正是恶战,南疆和西陵联兵,正在攻打西南第二城滇州,谢知行和连州备用军主将闵安侯率兵御敌。
姜婠虽无法作战,但带来的凤重华和徐立给的人,都是精心培养的人中,挑选最好的给她,是精锐中的精锐,在她的命令下,全部加入战局,四个为首的也去了。
不说以一敌百,一人敌个十几二十的不是问题。
姜婠则是出示令牌通行无阻,带着凤清歌他们上了城楼,见到了谢知行。
谢知行并未亲上战场,他不是武将,身为一国丞相,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真的亲上战场的。
就像皇帝,虽说御驾来了南境,但也不会一来就亲自带兵打仗,刀剑无眼,万一有所损伤,那是要军心大乱的,他们存在战局之后,本身就是对将士最大的鼓舞。
除非战事到了他们不得不上场的地步。
谢知行观摩战场,刚注意到战场上有神秘势力加入作战,且是帮他们这边的,刚要让李山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李山目光越过他看向另一边,瞪直了眼张大了嘴,不可置信。
“夫……夫……”
谢知行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去,就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怔愣了好一阵。
姜婠缓缓上前,歪着头在他跟前晃了一下手,“怎么了?见到我,傻了?”
谢知行回神,旋即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却无半分旖旎心思,急忙问:“你怎么那么快就到了?是骑马赶着来的?”
他知道姜婠会来,之前姜婠给他来信说过,皇帝派人来给他传消息的时候也提过。
只是他以为,估计起码得过几日才到。
可现在到了,必定是日日策马赶路的,不用想都知道她遭罪不轻,刚才走路那么便可见怎么回事。
姜婠点头,“嗯,担心你,就赶了些。”
所以,她现在走路都疼。
谢知行顾不得半点见到她的喜悦,当即绷起了脸色,“胡闹,我让你别来你不听就算了,赶那么快作甚?”
说完,忙抱着她走到一边给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
姜婠坐下时还松了口气,待缓了缓后,才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撇嘴道:“我担心来找你,想早点见到你才这样快的,你还凶我。”
谢知行眉头紧锁着,无奈的看着她,沉声道:“我是心疼你,你接下来别走动了,待击退敌军,我抱你回去,给你上药。”
姜婠不敢反对,她也没什么需要走动的了。
看了一眼后面的两兄妹,虽没她严重,却也挺难受的。
让他们别跟来,也不听,可她这一路上,也没办法顾着他们放慢速度。
还好,,他们骑术也很好,还不同她这几年养尊处优不怎么骑马,反而经常骑马的,也就是这样日日策马赶路,免不了酸痛罢了。
她吩咐李山,“李山,你再去搬两张椅子来,给他们也坐。”
李山不多问,忙去了。
谢知行这才注意到俩兄妹,“他们便是你信中提的,随你回来的弟弟妹妹?”
“嗯,是清歌和清泰。”
说着,还示意凤清歌他们,俩人忙上前,齐齐叫了姐夫好。
谢知行点头,这会儿没心情和他们多说。
他连和姜婠久别叙话的心情和闲暇都没有。
起身走到墙垛中间,看着下面混乱战场上的厮杀,他问姜婠:“那些刚才突然加入战局的高手,是你带来的?”
姜婠点头,“嗯,是阿娘和徐叔叔给我的人,都是高手,虽不说能扭转战局,但也能助力不小。”
“只是我听说当下敌众我寡,对方联兵将近二十万,且他们又在前两日夺下了滨州士气高涨,这一仗,击退敌军的把握大么?”
谢知行凝着眸色看向前方,道:“应该没问题,他们虽然人多,但两国联兵难有一心,各自都有谋算,且就连南疆自己的军队,也都是几个部族联兵组成的,并非全然一心,”
“在此之前我和闵安侯有所准备,尽管此战胶着,但当下保住滇州问题不大。”
他愈发眸色深沉,“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
姜婠福至心灵,“你担心滨州?”
谢知行点头,“是,此战失利,他们退回滨州,就怕会屠戮滨州。”
姜婠倒吸了口气。
“听说,滨州失守,除了措手不及兵力不足,也是因为滨州的守备参将弃城?”
谢知行眸色凛然,握紧拳头杀机难掩,“是,此人趁着敌军攻打之际,未曾调度滨州驻军应敌,也未曾疏散百姓,反而下令封城,自己却带着家人弃城而逃,我已经派人去追,务必将其抓来,凌迟而死。”
姜婠叹了口气,虽说本来滨州就难以保住,但此人如此只顾自家,不给百姓活路,实在罪该万死。
原本南境驻军,除了八万驻守淮水关之外,十二万分布在南境边防各处,滨州作为西南第一边城,原来也有一万人驻守。
但南疆大军压境,南境主将衡国公未曾料到南疆会借道西陵包抄西南边境线,所以将各处驻军调往淮水关,只留了常规的两千人留守滨州。
等知道南疆借道和跟西陵联兵的时候,淮水关的兵马抽不出来,只让正赶往淮水的连州备用军返回这边镇守,谢知行也赶了过来。
那两千人,应对敌军联兵二十万自然不行,保不住城情有可原,但明明可以在敌军抵达进攻之前疏散百姓退守滇州,尽量减免伤亡,但他没有。
不仅没有,还困死一城百姓,用来掩盖自己一家出逃的事情。
“希望我们的担心,是多虑的,不然……”
姜婠说不下去。
当初,北境失守,被宇文拓下令屠城,七座城池的几十万军民被屠戮,曾经不知身世,她就已经唏嘘不忍,知道了身世,知道了那些悲剧和她的血脉息息相关,更是悲痛难言。
这样惨绝人寰的罪恶,别再有了。
战争,从来都是上位者的博弈,普通百姓不该卷入,更不敢被屠戮。
姜婠想到什么,忽然问:“听说,南疆这边为首领兵的,是南疆四皇子?”
谢知行点头,“是,不过做主的不是他,是他的舅父,南疆的护国将军,他是随军来捡履历和军功的,”
侧头看向姜婠,见她若有所思,他问:“怎么?你有何想法?”
姜婠眯着眸子,低声道:“所谓擒贼擒王,虽这位四皇子不是主将,却尤为重要,若是能抓来这位四皇子,不说击退两国联兵,起码能未雨绸缪,保滨州百姓。”
谢知行挑眉,与姜婠对视着,互相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