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是恭王趁定阳君注意力在占据上不备之际,将长刀刺穿定阳君的身体,定阳君当场重伤昏迷,性命垂危,被送回城中医治去了,这才军心大乱。”
凤重华可以说是惊骇的,怎么也没想到,宇文峥会这么做。
“那宇文峥呢?”
“恭王被抓住押回城了。”
凤重华皱眉,重伤褚嵘,怕是褚嵘的人不会放过他,何况,还有褚嵘的儿子褚沛在。
不过,这都不重要。
凤重华道:“既然褚嵘重伤,还是如此贯穿的重伤,只怕不死也不可能出来稳住大局了,如此好机会必得抓住,传本宫令,全力攻城!”
“是!”
康坚去了,很快战鼓声更加激烈,一个个军阵出动,往沭阳城的城门方向移动。
而前方交战区域,叛军溃不成军无力抵抗,却也无法撤回城内。
。
定阳君死了。
被送回城中的途中就已经死了,因为宇文峥刺的那一刀,伤在了致命处,加上失血严重,本就必死无疑。
如此变故,让褚沛和一众定阳君手下部将猝不及防,悲怆至极。
几个部将愤怒至极,接连道:
“少君,都是那个宇文峥,君上拥护他,他竟然敢刺杀君上,定要杀了他为君上报仇!”
“不识好歹,罪该万死,把他活剐了为君上偿命!”
“对,把他碎尸万段!”
褚沛跪在定阳君尸体旁边,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父亲,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里麻木至极。
接连响起的愤怒声,将他悲怆的心拉了回来。
他眼底蹦出强烈的恨意,刚要说什么,就有人匆匆来报。
“少君,敌军发动大军全力进攻,进攻十分猛烈,我方因为君上遇刺军心不稳,再不调兵驰援,敌军就要剿灭我方前锋攻城了!”
褚沛猛地回神,其他几个部将也是。
他们都跟着回来,为定阳君的死辈分,险些忘了外面还在交战。
褚沛顾不得悲伤了,站起身摸了眼泪,急急下令:“立刻去调动城内和后方大军,务必抵御住敌军!决不能让他们破城!”
“是!”
几个部将顾不得定阳君的死了,急忙去调动援军守住城门。
褚沛却没急着去,站在榻前看着死去的定阳君许久,转身离开,去的却是管着宇文峥的地方。
是一间简陋破败的屋子,宇文峥被绑着,一脸颓然,却可见几分松快欣慰。
褚沛进来,他抬眸看着。
见褚沛面容悲怆,双目发红,宇文峥笑了一下,“看来,褚嵘死了?”
褚沛死盯着宇文峥, 咬牙切齿,“为何要这样做?我父亲救你出上京,一心拥护你,你怎能如此背刺,恩将仇报?”
宇文峥闻言,仿佛听到了笑话,讥笑道:“救我出来?一心拥护?褚沛,你当我宇文峥是蠢的?你父亲费这个周折究竟是什么心思我虽看不透,但他是不是真心拥护我,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我只是他的棋子,是傀儡,是一个名目,说什么奉我为主,笑话!”
褚沛阴沉着脸。
宇文峥又说:“何况,我是凤重华的儿子,你们想利用我来对付她,做梦!”
这话,褚沛就不明白了,在他所知里,这对母子的关系可以说是恶劣至极,于情于理,宇文峥都该憎恶凤重华,反叛凤重华,而不是不肯对付凤重华,还说这样的话。
褚沛冷冷道:“你杀了我父亲,就不怕我让你死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峥无谓一笑,满是悲凉,“这段时日,我活着的每一日,都是煎熬,你以为我怕死?你大可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我无所谓,倒也省得她动手,平白沾上杀子的恶名和罪孽。”
自从知道了他的存在是怎么回事,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厌恶他,宇文峥就不想活了。
这么多年,看似恨她入骨,可是他比谁都清楚,归根结底,他很在意这个母亲,比在意父皇,在意宇文家的江山更多。
他其实从不曾恨她打压他和宇文皇室,也不恨她囚禁父皇独揽皇权。
他只是不甘心,只是恨她一心都只有权力,不在意自己这个儿子罢了。
也想不通,她既然想要权力,怎么就能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呢?哪怕是为了稳固权力,哪怕只把他当固权的傀儡和棋子,也好啊。
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拥有,就越难以割舍,因此,心生执念,爱大于恨。
他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残酷。
他是母亲的耻辱。
他想,他是恨父皇的, 很恨父皇,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伤害他的母亲,为什么让他作为这样的存在诞生在这世上?
他也痛恨自己,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去探究是非,为什么会恨她?他怎么敢,怎么能,怎么有资格恨她?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铲除异己,他不会任由经定阳君和独孤家把他弄出上京。
如今,趁其不备杀了定阳君,乱了叛军的军心,助她铲除定阳君一党,是他作为儿子,唯一能为她做的。
如此,生死无谓。
褚沛盯着宇文峥,不明白他。
但如今,明不明白的不重要了,他也没心思探究。
他想杀了宇文峥。
但,这么杀了,太便宜了。
一番思量后,褚沛让人架上宇文峥,带着去了正在恶战的城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