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这么问不是担心沈穗,是担心沈穗牵连到她。
她巴不得沈穗倒霉呢。
温二嫂想了想,看向温旺家:“爸,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关他什么事!
温旺家不以为意极了,但是面上还是挂着担忧的表情:“我想想,让我想想。”
然后这一思考就是一个小时起步。
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慢吞吞的说:“那可是市局,我是没本事从里面捞人。”
“那不是还有廖副局长。”温大嫂才不信死老头子的话,他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帮忙。
温二嫂也有此意。
廖副局长,是温家认识的最优质的人脉,没有之一,初初一露面,就被温家所有人记的牢牢的。
并且还筹谋着什么时候能结实一番,把老头子的人脉,变成他们自己的就最好不过了。
那可是市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了呢。
就比如沈穗现在,被市局的公安带走,不就正正好能用上嘛。
温二嫂同样也是想看沈穗倒霉,但也不至于让人死不是?
虽然说吧,平日里沈穗嘴很贱,很烦人,心眼多,不吃亏,还爱显摆,但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呢。
朝夕相处了两个月,她们还是有那么一丁丁丁丁点的感情的。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
迎着两个儿媳妇灼灼的目光,温旺家就呵呵了,这些妇道人家,果然成不了什么大事。
立场一点都不坚定,难道忘了她们恨沈穗恨的咬牙切齿的时候了?
女人家家的,就是没用!
“廖副局那边,你们就别想了,上次他肯给面子,是因为欠了我一个人情,顺水推舟而已,跟从市局捞人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说着话,温旺家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带好孩子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别再添乱了,让我再想想。”
然后又是漫长的思考时间。
又一个小时过去。
这下子傻子都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想帮忙,是有意拖延的。
温大嫂和温二嫂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心寒。
主要是温二嫂,温大嫂早在娘家被死老头子算计以后,对死老头子就不抱期望了。
温二嫂之前没有切身体会过,还想着到底是一家人,自家人再怎么斗,再怎么人脑子打成狗脑子,遇到生命攸关的大事的时候,能帮的还是要帮一把的。
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
看着公公沉思的侧脸,她不由的一阵胆寒,若有一天,她到了沈穗这种地步,家里可会有人替她出头?
由己及人。
温二嫂腾的站起来:“爸,你慢慢想着,我去厂里喊老幺,沈穗出事,该跟老幺说一声的。”
说完也不等温旺家回答,径直下了楼,脚步之快,温旺家一个拄拐的人是肯定追不上的。
察觉到死老头子目光转向自己,温大嫂干脆利落的一扭身:“红旗红方,走,伯娘带你们下楼去玩,不跟黑了心肝的待在一块。”
温红方:“伯娘,什么是黑了心肝的?”
“就是大坏蛋,红方以后遇到能有多远跑多远。”
温旺家:妇道人家!小肚鸡肠!难成大事!
担忧了片刻,他紧蹙着眉头就松开了,老幺去就去吧,他举报的可是间谍罪,这样的重罪,就算是那个人,也左右不了什么。
另一边。
温二嫂快步到了厂门口,拜托门卫大爷:“大爷,麻烦你找一下工程部的温南州,就说她二嫂找她。”
大爷让她登了记,把温南州给喊了出来。
“老幺,沈穗被市局的公安给带走了,你快去看看吧。”
原本还步履从容的温南州,听到这话,刷的闪现到温二嫂面前:“有说穗穗因为什么被带走了嘛?”
温二嫂摇了摇头,语速极快的把刚刚的情形说了一遍,又道:“你见过廖副局,你提点东西找他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些什么。”
听到来龙去脉,温南州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道了谢抬脚就走,等到走出一段了,他的声音又远远的传了回来:“麻烦二嫂帮我请个假。”
说着话他人已经没影了。
一边往市局跑,温南州一边思索着穗穗遭此大难的原因。
该说不愧是夫妻,他也第一时间锁定了老头子。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穗穗之前跟他说过,看到过老头子从玻璃厂的方向出来。
他向来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度老头子,更何况老头子还认识廖副局长。
这事绝对跟他有关系,没跑了。
温南州的脸沉凝的厉害,这一次,穗穗若是无事还好,若是有事他眼底闪过厉色,温南意和温南山,都别想好过。
在这个年代,想要保护一个人很难,可要想霍霍一个人就太容易了。
他心里转着各种危险的念头的同时,还想着救沈穗的方法,实在不行,他就用自己换穗穗。
暴露总比穗穗受罪的好。
去市局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
然而等他到了市局,看到了市局门口正在跟廖副局长告别的沈穗以后,一颗心才忽忽悠悠的落到了实处。
站在原地缓了缓过快的心跳,他抬脚走了过去,哑声喊道:“穗穗。”
沈穗侧过头冲他安抚的笑了笑,才转过头继续跟廖副局说话:“多谢廖副局的提点,我记下了,也会看着我爸的,之后的事情就麻烦廖副局了。”
廖副局颔了颔首,又跟温南州说话:“南州同志,又见面了。”
“廖副局。”
廖副局是老油条了,当然不会做出什么惹人怀疑的事情来,点到为止的寒暄了几句,就借口自己还有公事,回了市局。
等到他走了,一直在旁边装鹌鹑的沈二柱才重重的嗤了一声:“披着官皮的都不是好东西!”
然后看了沈穗一眼:“你们滚吧,老子去国营商店打点酒压压惊。”
沈穗也不管他,只说:“喝酒归喝酒,管住你那张破嘴。”
“滚滚滚!”
沈二柱一步三晃的走远了。
沈穗才和温南州说:“走吧,回去,边走边跟你说,我这几个小时过的老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