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孙寡妇家所在的大杂院门口,沈穗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很想就这么直接撂挑子啥也不管了。
酒鬼爸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让她来请孙寡妇去作证,他也是真敢开口。
沈穗都怕自己说明来意以后,被孙寡妇轰出来,那可就太不体面了。
不过,谁让她和酒鬼爸目标一致呢,都想借此机会按死温南意。
只能出一出力了。
她跟酒鬼爸商量好了,这事过后,酒鬼爸弄到的赔偿分她一半,顺便也能帮着婆婆把房子抢过来。
沈穗这才站在大杂院门口叹气。
她在大杂院门口磨蹭了大概有五分钟,磨蹭的进进出出的人都投以奇特的目光,她才举步往里走去。
来到后院,她正准备敲孙寡妇家的屋门,就被对门出来的一个女人叫住了:“同志,你找谁?”
沈穗看了那女人一眼,眼底划过恍然之色,那两间屋子,已经住进新的人进去了。
“我找孙秀秀同志。”
话音落下,对门女人和善的笑容落了下来,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穗,鄙夷的嗤了一声。
铜盆里洗菜的水,直直的对着沈穗的方向泼了过来,虽然因为距离比较远,并没有泼到沈穗,但侮辱性拉满。
沈穗扬了扬眉梢:“大姐眼睛有病?”
“你说谁有病呢!”那大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扔下铜盆,叉着腰。
她看着沈穗那张勾人的小脸,狠狠的啐了一声:“都不是好娘们!”
谁家的好老娘们跟孙寡妇那贱人有勾连呀。
沈穗正想着怼回去呢,就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孙寡妇走了出来,同款叉腰:“于月仙,你在这胡乱喷什么粪呢,吵着老娘睡午觉了。”
孙寡妇看上去真的在睡午觉的样子,罩衣里面只着了一件大红色的秋衣,雪白的颈子露着,往下也若隐若现。
这副作态,更激起了对门女人的怒气,新仇旧恨齐刷刷的涌上心间,当即顾不得沈穗这个外人了,指着孙寡妇就开始鸟语花香。
孙寡妇也不甘示弱,从妈开始。
沈穗:啊这?
但是这还不算完,两人越吵越上头,到最后竟然动起手来。
按理来说两个女人战斗力都不弱,应该是旗鼓相当的局势来着,不过两个人打起来没多久,对门又跑出来个年轻的姑娘。
二打一,孙寡妇被完败。
最后三个人被邻居们拉开的时候,孙寡妇头发都被扯成鸡窝了。
沈穗:啊这!!
她看着孙寡妇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那个,孙姐,方便吗?想跟你说些事情。”
出乎意料的,孙寡妇认识她。
“沈二柱让你来的?”
沈穗点了点头。
酒鬼爸的面子够大,她顺利的被邀请进了屋,坐在外间,捧着孙寡妇给倒的白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开门见山:“孙姐,我爸想让你跟他一块指认温南意。”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速战速决吧。
孙寡妇也痛快的很:“我有什么好处?”
她虽然说不是玻璃厂和拖拉机厂的人,但因为在这两个厂子都有朋友,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迅速被传到了她耳朵里。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孙寡妇就开始心惊肉跳的。
一上午了,片刻不得安宁,所以才一点炸,跟对门那疯娘们干了一架。
架干完了,孙寡妇也想通透了,事已至此了,她现在就一个目的,捞钱。
捞够了就换个地方养老。
反正她的名声也就这样,也没什么损伤不损伤的,现在是谁给她的钱多,她就站在谁那边。
不过先找来的是沈二柱而已。
她这么痛快,沈穗反倒是愣了片刻,把之前打好的同仇敌忾的草稿废去,跟着转换说法:“你想要什么?”
“钱。”
沈穗想了想:“要不你去二院跟我爸当面聊?”
要钱这事,沈穗还真做不了主,而且她怕自己做了主,酒鬼爸能让她掏这个钱。
不得不防啊。
孙寡妇有点子犹豫,她还想在家里等着温家来人呢。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现在是这些人求着她,让温家等一等就等一等,而且,她是怨温家的,要没温南意,她哪里会被牵扯进这些破事里面去。
还有就是,温南意行事手段太过阴险,对比起来,沈二柱虽然也不是个好玩意,但他坏在明面上,孙寡妇倒是不怵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想透了以后:“成,我跟你去。”
有正经事,当然不能是这个着装了,她回到里屋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服:“走吧。”
沈穗当先一步,孙寡妇换鞋的时候,她看到鞋架上的那棕色的小羊皮靴,歪了歪嘴。
这明显是穿过了的。
孙寡妇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底闪过恍然之色:“你拿回去吧。”反正她穿着不合脚,鞋码太小。
沈穗看了她一眼,真诚的问:“你能折算成钱给我吗?我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鞋子。”
孙寡妇瞬间耷拉下脸:“走走走。”
她还到处捞钱呢,哪有钱给这人。
沈穗顺利的说动了孙寡妇。
另一边。
温南州回到了拖拉机厂的时候,正好听到下午的上工铃声,他本来想直接去找厂长。
但从大门进厂的时候,看到了招待所门外说话的秦教授和廖副局长,还有推着老头子出了招待所的温二嫂。
他眉梢一挑,当下里脚步一转往那边走去,心里则疑惑的很,看站位,廖副局长明显和秦教授更熟识。
还有,老头子难道也认识秦教授?
下意识的,温南州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刚接近,他就听到一句:“旺家同志好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