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耀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才终于离开了,
今天跳下水帮柳蓓儿捞帽子弄得全身湿透到现在,他都还没换衣服洗澡呢。
这会儿外衣外裤早就被风吹干了,但里头还是湿湿的弄得他难受了一晚上。
现在终于能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要不是月建国夫妻俩发神经突然跑来军区闹这一出,他今天根本不用受这么多气。
月耀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夫妻俩最近不光一点助力都没能给到他和老二,还反而一直帮倒忙拖后腿。
但夫妻俩也还不至于一无是处。
至少他结婚生孩子后,钟婉琴还是能帮他带几年孩子的。
等孩子开始上学了,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月建国的工资很高,正好可以花在他未来的儿女身上。
今天那些吃食……就当是便宜月初宁了。
月耀光零零碎碎地想着事,快速冲了个澡后就回宿舍躺下了。
国庆第二天钟婉琴就回供销社上班了。
只是上了一上午的班之后她还是觉得有点有气无力的,心里怀疑八成是昨天中暑还没好全了的缘故。
昨天那种在鬼门关走一圈的恐惧感还是让她后怕不已,所以她不敢耽搁,还没到下班时间就赶紧请了假,借同事的自行车想去医院再看看,顺道开点药。
没想到去医院的路上,她骑车迷迷糊糊地就撞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人家小轿车原本是好好开在马路中央,是钟婉琴神智有点不清醒,车头歪过去撞上了人家的车。
“同志,你没什么大碍吧?”
车上立刻下来两个年轻的男同志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钟婉琴撞了人家那一下,也立刻清醒过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惶恐里,不住地发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我有点不舒服,不是故意撞上你们的。”
那小轿车都是大领导才能坐得起的,她撞这一下,哪里有钱赔得起啊。
他们家才刚被哥尾会掏空了家底,最近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元气,有了几十块钱存款了,可不能因为她这一撞,又都赔出去,把存款清空了。
月建国绝对会饶不了她。
“阿东,送这位同志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霍星曜看这婶子一直低头道歉,整个人都陷入惶恐的情绪里不住道歉,只能让阿东先把人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辆自行车撞到了他们的轮胎上,车身倒是没什么问题。
虽然阿东当时从后视镜那儿看到有辆歪歪斜斜的自行车冲过来的时候已经减速了,但还是担心这位老婶子有没有可能被震到而受了什么内伤。
还好前面几百米外就是医院了。
找地方停好车之后,霍星曜和阿东一起陪同钟婉琴去了一趟医院。
钟婉琴惶恐不安地被阿东搀扶着进了医院后,这才敢悄悄打量起送她过来的两个年轻人。
这一看,她差点惊掉下巴。
眼前这个打扮精致贵气的年轻人,怎么……怎么有几分像她年轻时的模样。
比她两个儿子都更像她。
发觉钟婉琴一直在出神盯着自己看,霍星曜也看过来,礼貌询问:“大婶,请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钟婉琴呆呆地摇头,“不不,没……没有。”
但过了不到一分钟,她还是小心翼翼问:“小伙子,听你口音不像咱们本地人啊,你是哪里人,京城来的?”
她没去过京城,但听这位小伙子一口普通话说得特别标准,就像是广播里的播音腔一样好听。
反而是他身边另一个小伙子,那口音重得不行。
霍星曜摇摇头,客气而疏离地回答:“不是。”
却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是哪里人。
钟婉琴渐渐厚起脸皮来,“小伙子你别误会,我是看咱们两长得有几分相似,我心里觉着亲切,想着咱俩会不会是老乡或者同一个老祖宗啥的,要真是的话,那也是一种缘分不是。”
这时医生刚好诊断完了,说道:“这位婶子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有点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昨天应该是中暑了吧?”
钟婉琴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昨天去郊外军区看我儿子,谁知道那郊外的太阳会那么毒辣,晒得我都中暑了。”
医生点点头,又观察了一下钟婉琴的气色状态,最后说:“没啥事,回家休息两天就行了,这两天就别去上班了,歇好了再上班吧。”
“不用开点药啥的?”
钟婉琴不甘地问。
医生:“不用,有条件的话每天煮点绿豆水喝就成了,这两天也不要晒太阳。”
“那行,我知道了。”
她应完医生的话之后,才发觉那个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小伙已经不在了。
眼前只剩下另一个大块头小伙。
“哎?那小伙子人呢?”
她急忙问。
“他有急事,先离开了。”
刚才阿东停好车过来搀扶人的时候也认出她是谁了,因为阿东去偷过她的头发。
这个妇女,正是初宁小姐的母亲。
那个弄丢了初宁小姐,害她一个人在乡下过了十几年苦日子,自己却在城里活得滋润潇洒的女人。
刚查出这些事的时候,阿东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给别人当妈的人。
前面那十几年难道不会午夜梦回的想起自己那没有音讯的女儿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