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启 作品
53. 沉闷
林祝解决掉护卫后换上了他的衣服，所到之处，一路都有人声，咒骂、求饶、惨叫、祈祷。
“十恶不赦、作恶多端，你们这样做，日后必定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得轮回！”
“黑心烂肺的东西！把爷爷我抓来干什么！要死就死，有本事一剑杀了我！就这么这么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好痛！好痛！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我有钱有权，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只要你们放了我，你们什么都可以得到！放了我吧！”
“...祈祷家中父母安康，孩童平安长大，妻子...早日寻得新的丈夫。唯一遗憾是，不能得知今年院中葡萄架上是否结新果了，我还没看到为你种下的葡萄长成的模样呢，还没喂你吃过，也没见过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林祝一路看着地面，眼角酸涩难以抬头？
越到里处，林祝眼睛越发感到疼痛，入目的一片深深浅浅的红，新旧痕迹斑驳交杂，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神充斥着绝望。
路过一扇石门时，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慢着，出示令牌。”
护卫队腰间有一令牌，用来识别是不是内部人员。
林祝解下腰间令牌交给他，护卫仔细辨别令牌后交还给她，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进去吧，记得保持心神。”
林祝不明所以，但石门已开启，她来不及多想，回复一句“是”。
走过一条略长的小路之后，林祝终于得见了这个地下洞穴核心处的面貌，她站在这里才知道，和里面的场面相比，外面简直算得上温和。
仅是看到一眼，林祝喉间涌出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她弯着腰捂嘴，可血腥气透过指头缝钻进她的鼻腔，她的大脑，仿佛整个人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血腥之中。
有人拍了拍她的背，“新来的吧，和我一样可怜哟。”
林祝捂住口鼻，站起来与人交涉，太过震撼，她找不出什么什么语言能够形容，只能用手指出去，“这里......”
那人和她一样做蒙面打扮，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手搭在林祝肩上，“很壮观是吧，或者说，是恶心。”
从他们的视线延伸过去，一路有无数的石床，其实在林祝看来，这不能被算成床，原生的石头被人为切割成片状，作为这里的床。
石板上四个角设有锁链，一处连着一处，锁链尽头有一根很深的钉子，钉在他们四肢经脉上。
没有惨叫痛呼，偶有一声细若蚊声的呻.吟穿过空旷的地方传到林祝耳朵里，激起阵阵回音荡漾。
石洞内至少铺有上百张石板，没有一张有空缺。
开头的地方，躺在上面是人，视线越到后面，属于动物的特征逐渐出现在人身上，再到后面，完全已经是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看起来甚至不能把他们称之为人，“人...妖？”
护卫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高兴一笑，“嘿！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正常反应，呕吐震惊惊吓！有些人就是太变态了，看到竟然面不改色，搞得我都不自信了。”
护卫看起来真的很高兴，继续说道，“是不是很吃惊？想不到吧，凡人竟还有如此作用，不过凡人太脆弱了，死亡率太高，修仙者要好一点。”
后面，他的声音低下来，“不过，也没好太多。”
林祝来之前做过一定的心理准备，她也在李满的记忆中看到过部分画面，但当她身临其境目睹时。
她只觉得，她的愤怒还是太少了，愤怒无用也有用，愤怒在时刻提醒她，这些有违人伦的事情要尽早消灭，要尽早将那些被困的人解救出来。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护卫一愣，身体面向她，他很希望这个刚进来的人能活得久一点，很郑重地对她说，“在这里不要有为什么，不要思考”，他指了指上面，“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你还想活着。”
“好不容易来了个陪我解闷的人，可别死了。”
林祝飞快眨了几下眼睛，“明白了，我能做些什么？”
护卫指了指成堆的尸体和不明物，“每天固定时间运送清理，其他时候就站在这欣赏风景就行。”
说完护卫就摆手走了，“好好干吧，年轻人，哎呀，好不容易有个来替班的，终于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他转身之际，林祝一个手刀砍在人后颈处，哪儿来的好事，还想有人替班去睡觉？怎么不上天？
这会没人经过，来查验的人还没来，林祝搜神完后，乘底下医师不注意将人捅死装进乾坤袋，
在那人也就是岳秦的记忆中，这个组织名苍穹影，头目就是眼前这位名为月莹的人，也是她曾在饭店里遇到的人。
进苍穹影之人有个特点，只要有战斗经验的凡人，修仙者一律不收。
岳秦在进苍穹影之前便是出身行伍，有一定战斗经验，加入苍穹影后，他被喂下了一种丹药，后面岳秦便像修者一样可以修行，甚至比寻常修者修行更快。
但也有弊端，尽管并未有人提起，却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东西，服用那丹药后，一些人能猛地增长修为，一些人则只能停在炼气期，连筑基都达不到，这样的人不出十日必死。
而像岳秦这种增长修为不错的，到了筑基期、金丹期的凡人，短时间内不会死亡，只是灵力不如修者使用得好，实力也不如同等级的修者。
过个几个月，身体多多少少开始会出现不同的症状，身弱又或是莫名走火入魔。
当初和岳秦一起进入苍穹影的人全都死了，他们之中只有少数人是战死，多数人都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岳秦较为幸运，分到了个守门的差事，身体衰弱不如其他人。
再多的，岳秦便不知道了。
林祝消化完记忆后沉默了半晌，如果出得去，她要找个阳光好的地方把岳秦葬了。
带着岳秦的记忆去找曾困扰她许久的问题时，答案便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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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浮出水面。
看来上次追杀他们的人就是苍穹影的人，而非修者，梵音寺的杀手应该不是，那伙人的身法更像是修者。
如此，那伙人的来头更好猜了。
林祝吃上一颗买来的易容丹，放进口里嚼嚼嚼。
说起易容丹，还真是奇怪，自她吃过一颗后之前隔三天补一次，到一个月补一次，再到后面直接懒得吃了。
这么多次易容丹竟没有哪一次让她改换容貌，一直维持着她前世的模样。
起初，林祝以为易容丹失效了，就找了个妖怪试验，结果那妖怪直接变成妖身了，由人形变为妖形，这么猛的效果，肯定不是药效过了。
可能是一直在续航？
商店买来的易容丹服用之后很快起效，她的脸变得坑坑洼洼又平平无奇。
时效只有三日，她得赶快行动了。
外面的人应该是还没被完全控制，里面的人只能躺着看来意识已经完全被取代，林祝仔细思索要如何才能将这些人全部带出去。
石门开启的声音传来，林祝学着那人之前的样子规规矩矩站好。
华丽的声线像是珠玉滑落在地滚动碰撞，悦耳好听。
“今日可有异常进出？”
林祝听到熟悉的声线耳朵一动，“没有。”
月莹衣上还带着血，不过不是他的，他刚处理了一批人，这会赶着过来查验成果。
他衣袖飘飘本欲直接走掉，路过林祝时却不知自己竟莫名停下，有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是何时来的？”
林祝低头回道：“三月之前，具体时期记不大清了。”
月莹玩弄着手中一把飞刀，妖力控刀在空中飞来飞去，几次差点割到林祝，“三月之前...”
林祝一动不动，仿佛已是个眼不能视物、耳不能听言的木头，面对统领不动，便是他们的第一条准则。
月莹看了眼林祝头顶，转身离开了，他离开之后林祝弓腰颤抖着蹲了下去。
月莹掀了掀眼皮，暗道一声无趣。
还以为是发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无聊啊，自上次那小家伙死掉后他已经许久未发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了。
所以，他隔段时间就会想起她的音容笑貌，还真是有点怀念呐。
林祝蹲在地上，揉自己并不酸痛的腿，按照林祝的身体她当然不用这样，然而岳秦几个月后身体已经很弱，经不起这么久高压环境，自然是要腿软蹲下的。
君生：“演的很好。”
林祝很喜欢君生说的话，他知道危险，他更知道她知道危险，所以不提危险。
林祝：“还行吧。”
君生道，“回头，我送你个礼物。”
林祝情绪仍很低沉，“什么礼物？”
君生卖了个关子，“出去给你，礼物很美，应该不愿意诞生在这里。”
林祝心里不经意间被钩子轻轻挠了挠，慢慢发痒，“好，你出去给我。”
“嗯。”